第17章

　　老爹沒有阻攔，隻是叫司徒明心與我一起去，大抵是讓我帶個保鏢的意思。

　　我也不是第一次來靈界，靈界隻不過是另一個空間，穿越空間到達靈界的方式有很多，而我們最常用的則是以法術打開靈界入口的大門。

　　常青修得肉身大抵應該是在靈界某處修煉，上一次常青依靠梅花碧玉簪尋到了江南的我與溫柔，梅花碧玉簪定被常青動了手腳。

　　依靠著梅花碧玉簪微弱的聯係，我和司徒明心來到靈界試圖尋找常青。

　　必須在子時之前找到常青回到凡間的江南去救溫柔，盡管地府的強大是常青一人無力能敵的存在，但至少在華年手中救出溫柔不是難題。

　　靈界地域廣闊，靈氣充沛，各大門派家族屹立多年，國家亦與凡界有所不同，妖族人族混雜，偶爾還會摻雜一些魔族之人，也能尋得到平日裏所見不到的各式奇珍異寶。

　　我和司徒明心順著梅花碧玉簪的指引尋到了珈娑國。

　　珈娑國隻是靈界的一個小國，也算是個普通國家，準確的說更像是一個城池。隻不過是國內傳經僧徒較多，大多是佛教弟子，當中也不乏些許已然成佛來此傳經的聖僧。

　　遠遠的就聽到珈娑國內誦經的吟唱聲，充斥著一種普度眾生的慈悲，讓人心境祥和。

　　“嘖，常青還真是會選地方。”握著那支溫涼的梅花碧玉簪，許是因為佛經的緣故，隻覺得心中平靜了許多。

　　司徒明心仍然是黑色休閑褲配了一件白襯衫，抬起手拂一下額前的發絲無奈道：“的確是會選地方，真是的，又回這兒來了。”

　　司徒明心在入無衣酒館前曾做過一段日子的佛教弟子，這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不過是偶爾聽他提起過，看來他與珈娑國也是關係匪淺。

　　偏頭看過去，司徒明心眼中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懷念，唇角笑意玩世不恭，耳垂上的紅寶石耳釘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一歪頭，對我笑道：“走吧，趕緊找你要找的人去。第一次出任務就折騰出這麼多事，楚辭，你可真是厲害。”

　　我有心反駁卻無話可說，第一次在司徒明心這般舌頭僵硬說不出話，隻得低聲一歎向珈娑國城門走過去。

　　見我一言不發，司徒明心慢悠悠的跟在我身後調侃道：“怎麼著？詞窮了？以前不是挺能說的？惹了禍老實了？”

　　雖然明知道司徒明心不是怨懟不過是開開玩笑，但我不免覺著刺耳，偏偏又是自己理虧哪怕是咬斷了舌頭也沒法解釋，當下隻得悶聲應了句：“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哎……”司徒明心的語氣有些莫名，下一瞬手腕上忽然出現了一隻大手用力的將我拉住，不用想也知道是司徒明心。

　　本想轉頭問問他到底要怎樣，剛一回頭卻對上了他略有歉意的眼神：“抱歉，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是場意外。”

　　原本說我幾句也是我該受的，偏偏司徒明心這破天荒的對我收斂了那副欠揍的笑臉還這樣道歉，眼底酸澀，咬了咬唇角，但最終也隻是歎息一聲：“本就是……我的錯，你說的沒錯。”

　　司徒明心鬆了手，唇角勾起捏了捏我的肩說道：“以後別用浮生釀了，畢竟強行回憶起的感情也不一定會讓他們在一起，如果真得愛，沒有了記憶又怎樣？？”

　　司徒明心的話讓我一怔，不由得喃喃自語：“沒有了記憶……那她還是她嗎……”

　　聞言，司徒明心笑了笑道：“怎麼不是？什麼都會忘，感情不會忘，就算記不起來，對那人沒有絲毫的記憶，可再看見的時候還是會心動不已，這才是愛。”

　　司徒明心的語氣縹緲，似乎是在說一件很虔誠的事情。

　　司徒明心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性子，那麼多小情人卻不見他對誰有過真心，這樣的話也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見。

　　仿佛……他就有那樣一個忘記了卻還記得愛的愛人一般。

　　可我的眼前似乎也出現了一個場景，江南細雨，簡單素衣，以及那……一瞬間的心動。

　　江清淮。

　　腦子裏不自覺地出現了這個名字，我有些慌亂，為何我會想到他？？想到那個溫柔卻又薄情的男人。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是越發的愛胡思亂想了。抬眼對司徒明心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或許那才是愛吧。沒有愛過，不曾知曉，倒是師兄，看得如此透徹，莫不是心中已有佳人？？”

　　司徒明心臉上也有片刻的失神，遂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或許有吧。”

　　若是明心師兄也有心上人，怕是他不會用浮生釀想起往事。至少此時的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我那時並不知人心是會變的。

　　經過城門口時有士兵檢查，我和司徒明心兩手空空自然是差不出什麼，也便放行入了珈娑國內。踏入珈娑國，一股檀香味兒便撲麵而來。

　　檀香是佛家的香氣，一聞便知。

　　城內大大小小的寺廟倒是不少，路上行走的大多也都是些僧侶，不愧是靈界有名的佛教國家，當真是擔得起。

　　“緣字如此，你到底還是回來了。”一聲略有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應聲轉身，見一身著袈裟的白眉和尚正站在身後，雙手合十雙眼微闔。老和尚站姿如鬆，表情嚴肅平生出一絲和藹來。

　　司徒明心的表情正經了許多，認認真真的回以一禮，輕笑道：“有空大師所言有理，萬事因緣。隻是晚輩歸來還未拜見前輩，前輩莫要責怪晚輩無禮才是。”

　　果然帶司徒明心來是對的，畢竟人家人脈廣，更何況還曾經在這裏留過一段時間，怕是熟人不少。

　　那有空大師雖然沒睜眼，但看著也是個慈眉善目的和善，大抵也是個有些功德的高僧。能讓司徒明心這般桀驁之人低頭，也是不簡單的。

　　思量前後，我也不敢怠慢，忙雙手合十：“晚輩楚辭，見過有空大師。”

　　有空和尚仍然沒有睜眼，隻是微微向我這邊偏頭，忽然皺了皺眉，隨後眉頭舒展又是一笑：“姑娘，相逢即是有緣，可否要猜一猜老衲這法號之意？？”

　　雖然不知道有空和尚這是什麼意思，但司徒明心轉頭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便是讓我按照有空和尚的話做。

　　可我怕是悟性不大好，想了半天仍然不懂有空二字之意，不由得無奈道：“晚輩愚鈍，有空有空，為何有又是空？？請前輩賜教。”

　　誰料有空和尚卻忽然睜開了雙眼，黑白分明的雙眸透著慧光，也有一絲讚賞，雙手合十念著佛號：“阿彌陀佛，小施主與我佛有緣，不過，有，即是空。”

　　有即是空？

　　有緣即是無緣？

　　有空和尚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微微皺眉，想不通也便不再去想。

　　好在司徒明心沒有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開口問道：“幸得有空大師指點，在下與師妹感激不盡，隻是如今有一事相求……”

　　“善哉。”司徒明心的話被有空和尚打斷，有空和尚搖著頭轉身離開，字說自語一般道：“前世恩怨莫糾纏，菩提樹下欲參禪。”

　　又是一怔，總覺得有空和尚此言似乎是在暗指什麼。

　　前世恩怨……是在說誰？？

　　菩提樹下參禪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