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好地方,若是早一點發現的話,那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經常出宮玩了。小時候就顧著往深宮別苑跑,倒是忽略了這個冷宮,失策,失策。”南宮鈺聲音淡淡的,卻忽略不了她歡喜的情緒。
她終於逃離了那裏,逃離了阮逸墨的魔爪,思及至此,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出於好奇,南宮鈺左瞧一下,右看一眼,無論對著誰,都露出一臉的傻笑。所幸她沒有穿龍袍,這會兒她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公子哥,一個有錢的公子哥。起碼她是這般想的,可實際上,她一個銀子都沒有,全身上下窮得就隻剩下這一身華麗的衣裳了。
這時,迎麵走了一個麵帶笑容的小廝,他一見到南宮鈺,馬上迎開笑臉,和和氣氣地問道:“這位公子,有沒有興趣來花滿樓一聚?我們那裏的姑娘,全都是上等貨色。保證讓公子您滿意!”
花滿樓?南宮鈺嘴角抽搐一下,那不是京城四大青樓之一。呃,她雖然也逛過青樓,可那都是跟著一大群大臣去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去喝喝酒,聽聽曲兒,談笑風生一場。礙於皇帝的身份,那群大臣可是規矩得很,沒逼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
絕對的清白之身。做男人做到她這個份,也是守身如玉了吧!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些大臣們都以為皇帝不喜女色,現在整個京城的飯後話題,便是新帝的謠言。
也不知這些妄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如果讓她知道是出自誰之口,她非得要狠狠治那個人的罪不可。
她當然喜歡男色,她她她......本來就是女兒身,喜歡女色那才是有問題呢。唉,這有何用?在世人眼中,她便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坐擁後宮三千的天下第一男人。鬼才坐擁後宮三千,光是記名字都要費掉不少心神,也不知是哪個老祖宗定下這些規矩的。
“公子——”對麵的小廝又是一句提醒。
“咳咳——不了,本公子有要緊事去辦,下次吧!”南宮鈺委婉地拒絕了。
笑話,這個時候去逛什麼花樓,又不是自找苦吃,身上沒有半點銀兩也敢去逛青樓?光是想象結局,她都心驚肉跳的。
對麵的小廝見他不感興趣,拂袖而去。白費勁,浪費口舌,本想他以為是樁大生意,卻沒料到竹籃打水一場空,空歡喜一場。
見到那人遠去,南宮鈺低笑一聲。她眼睛不住地往四周打量幾下,這街道,真是熱鬧得很。在宮中,眼前這一番景象,是她一輩子都看不到的。
就在這時,南宮鈺抬頭一看,不遠處正有一輛馬車向這邊駛來。趕車的熟練地揚起馬鞭,驅趕前頭那兩匹腿健鬃長的黑馬。
雖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可那兩匹雄馬的肌腱疾步,卻是引人注目。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是是......那輛馬車,也不對,是坐在馬車裏的那個人,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南宮鈺屏息靜待,她覺得,不消須臾,她便會落得被押送到天牢的下場。
一轉身,她看到了對麵賣油紙傘的小攤販,忽地眼睛一亮,主意也就來了。來不及細想,她立馬疾步跑到油紙傘小攤後邊,假裝在挑選油紙傘。
說時遲那時快,馬車巧合經過這裏。
車廂裏,那男人閉目養神。在經過賣油紙傘攤子之際,車旁的帷幔被清風輕輕拂起,一股奇特的香味灌入阮逸墨的鼻中。
猛然,他睜開雙目,那雙深邃的眼睛迅速掃過窗外,“停下!”伴隨著一聲的低喝,趕車的人立馬喝住了奔馳中的駿馬。
馬車停在了鬧市中間,路過的平民百姓,一見到這輛精致且氣勢非凡的馬車,紛紛回過頭多瞧兩眼,有的甚至停下腳步,站定原地,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
“王爺,有什麼事嗎?”趕車的是個中年的男人,長得平凡,卻是很健碩,一看就知道練過功夫底子的,是個不容小覷之人。
“我聞到一股很熟悉的氣味。”邊說著,阮逸墨把帷幔撩得更開些,那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卻是不漏痕跡地掃視外邊的行人。
不是南宮鈺?奇怪了?難道他出現錯覺了?可是他是練武之人,在聽覺和嗅覺之上,他應該不會出錯才對。而且,剛剛他分明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這是街道,南宮鈺此刻應該正呆在冷宮中抄字才對,這個氣味,應該隻是相似罷了,不可能是他。即使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貿貿然逃出宮來吧?思及至此,阮逸墨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南宮鈺,你最好給我老實呆在冷宮裏,要是被我發現你出現在這裏,就不是罰抄那麼簡單完事了。”語音不大,卻威厲十足,讓外麵趕車的人都不寒而栗。
眼看天色漸暗,車裏人才拉下帷幔,恢複了昔日的語氣,吩咐一聲:“可以了,回府!”
隨著趕車的忽地馬鞭隨手一掄,馬車揚塵而去,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一直很久,南宮鈺嚇得躲在小攤後麵,還用一把油紙傘遮擋著身子,嚇死她了!那個男人,他果然是大魔頭!就差一點,她就被他發現了!
“呼,嚇死我了,他幹嘛突然停下來,我以為這次要死定了......”南宮鈺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安撫自己,站在旁邊的小販實在看不過眼了,便對半蹲在地的南宮鈺提醒一句:“你到底買不買的?不買別給我摻亂,趕緊走人。真是的,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娘們似的......”聽到這話,南宮鈺放下油紙傘,接著便是一路的狂奔。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閃為快。拿定主意後,南宮鈺決定先行回宮。還是沿著來時的路走,一路上悄無人煙,倒也樂得輕鬆逍遙。
鎖好了暗室的大門,南宮鈺輕手輕腳回到了冷宮。這時候,李嬤嬤還在拿著秀棚刺繡,一見到主子進屋,她立馬放下手中活兒,上前詢問:“主子,你又跑到哪去了?”
“沒有啊,我就隨便逛逛,反正怎麼跑也跑不出這個冷宮,李嬤嬤,你就別瞎操心了。”南宮鈺眨了眨眼,輕聲細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