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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夫人總覺得戚妱今日不對,像是換了個人,卻又原原本本就是這麼個人。她好像一瞬間就有了底氣,再也不是那個軟弱的人。

  大夫人看著戚妱帶著黑眼圈的眼睛,閑適的笑了笑。“得了,如今妱兒沒事了,我就走了。”

  “大夫人慢走。隻是......這恐怕是您,最後能在我麵前放肆的日子了。可得好好珍惜啊。”戚妱看著大夫人珠光寶氣的背影,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楊芙蘭如今二十八九歲,反而帶著一種成熟的美豔。若不是打扮穩重了許多,看起來就像一個跟得寵的小妾。

  大夫人回頭看戚妱,戚妱卻已經撐著身子躺進被子裏了。

  “枕月,送送大夫人吧。此去甚遠,莫要怠慢了。”

  枕月聽見自家姑娘說話,微微撫身,然後走到大夫人前麵。領著大夫人離去。

  枕月挺直了腰板,像一個真正的主人家,領著大夫人離開了這座陳舊冷清的院子。戚妱看著晃晃悠悠的珠簾,木著一張臉。直到席星進來才回神。

  “姑娘,大夫人走了?”席星端著托盤,還看了看外麵的回廊。枕月也不在這裏。

  “是啊,大夫人同我說了幾句話。約莫是不待見我,又或者是前院有事要忙,所以離開了吧。”戚妱招招手,讓席星把托盤放到床邊的小案幾上。“我讓枕月去送她了。”

  “這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陳茶了。想必養尊處優的大夫人是喝不慣的。”戚妱拿過一杯茶盞,喝了一口熱茶,呼出一口熱氣。“人果然還是要喝水啊。”

  “姑娘可不要這麼說,等姑娘好起來了,一切都會變好的。”席星隻當戚妱又是在為自己如此不受重視而自怨自艾,連忙寬慰她。

  其實席星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放在尋常人家不過剛剛及笄,反過來把十三歲的戚妱當小孩子,總是百般嗬護著。頗有種接林嬤嬤的班,要為她操碎心的意思。

  “席星又把我當小孩子。我哪裏是埋怨,我隻是覺得大夫人好笑。”戚妱端起另一個原本給大夫人的被子,放到席星手中。“你也喝一口水吧。忙活這麼久,又陪她們說了半晌無用的話,必然是渴了。”

  “這使不得啊。姑娘,奴婢......”席星想推拒,卻被戚妱一把塞到懷裏。席星怕水撒了,連忙接住。

  “使得,如何使不得了?你不接,這茶水就要打濕我的被褥了。不過一口茶水,何必這麼拘謹?同枕月學的沉靜是好事,可不能太拘著自己。我們雖是主仆,可你們一路陪著我長這麼大,已然是姐妹了。”

  “奴婢......奴婢眼睛有點兒難受。”席星擦了擦眼角,喝了一口還算熱的茶水。“姑娘對奴婢,也太親近了些。”

  “你們都是我身旁的人,如何讓我不親近?不親近你們,我又親近誰呢?”

  “姑娘......”

  “好啦,趁著沒事,陪我坐會兒。待會枕月回來了,你們二人就和我說會兒話。平日裏總這麼躺著,實在乏力的很。”

  “誒!奴婢去拿繡繃來,閑暇時候也做點兒繡活。”席星說著要走,卻被戚妱拉住。

  “也給我一個吧。”

  “這怎麼可以?姑娘還病著......”席星想都沒想就要拒絕。

  “什麼不可以?我早好了,隻是還需要靜養。繡個花兒罷了,難不成等我要嫁人了,再去練繡活啊?”戚妱安撫的拍了拍席星帶著薄繭的手。“再說,也不能光你們幹活,我一個人吃白食啊。”

  席星還想再勸,畢竟戚妱再怎麼樣也是丞相府的姑娘,這麼做實在太不合主仆尊卑。可是看著戚妱堅定的眼神,席星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戚妱目送席星離去,歎了口氣。整個丞相府,也就隻有馮姨娘、席星、枕月和林嬤嬤拿自己當個主子看。旁人,不來踩一腳都是仁善了。

  看來,自己手中這張與齊王趙長琌的婚約真的是大夫人眼裏的香餑餑啊......怕是巴不得自己在這風寒中死了吧。

  若不是自己母親是丹霞縣主,大夫人怕自己死的太蹊蹺被人懷疑。加上自己這麼多年一直被身邊人保護著伏低做小,隻怕早就命喪黃泉。

  這婚肯定是要退的。但不能太明顯,得找準時機,慢慢謀劃。

  隻怕戚媱早就喜歡趙長琌,盯上趙長琌齊王正妃的位置了。

  也罷......就先讓他二人粘連著。畢竟丞相府父母雙全又備受寵愛的嫡次女怎麼都比出生喪母、爹不疼娘不愛的嫡長女來的有用。何況成武侯府還沒有丞相府來的有權利。

  –

  “血親又如何,護著他長大又如何?在大局利益麵前,這都不值一提。若是我,也選丞相府,而不選成武侯府。”酒樓中,趙離攸落下一子,如此說道。兩人下了許久棋,不知不覺說到齊王這裏。

  方才酒樓之下,戚媱正站在下麵同丫鬟說話。不遠處齊王走了過來,二人偶遇,齊王便邀請戚媱來酒樓吃頓飯。

  隻是齊王不知道趙離攸也在這座酒樓,倒是比較肆無忌憚。應該是顧忌到自己還有婚約在身,所以此行不止他和戚媱,還有平日裏玩兒的好的富家子弟和幾個姑娘。

  趙長琌平日裏都是一副富貴閑人的模樣。他不像燕王趙竽玟有個貴妃娘,他娘何貴嬪早死了許多年了。

  所以自然不能像燕王那樣明目張膽的行動。一切與朝政奪權有關的事都是偷偷做的。

  “這麼說,齊王是有毀了和戚大姑娘婚約的意思了?”巫存下捏著黑子,堵住了趙離攸一條生路。

  “恐怕是有這麼個意思。這人啊,做事還是要有點底線。”趙離攸笑眯眯的說:“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成武侯府多年清貴,祖上也算開國功臣。這幾十年,若不是曆代陛下削弱外戚,他們也不至於如此蟄伏。隻可惜,好不容易有了何氏血脈的皇子,養大了如同白眼狼,轉身就忘了母家。”

  “那戚大姑娘隻怕要難過了。”巫存仍然是淡淡的語氣,陳述事實。

  “......”趙離攸卻沒說話了。

  “慶懿長公主沒去看你?你這幾日不太對勁,是因為沒親人陪你,鬧脾氣了?”巫存抬起墨色的眼睛,盯著趙離攸。看起來一定都不像開玩笑。

  “巫存郎君,您今年貴庚啊?”趙離攸突然問。

  “一十有八。”巫存回答。

  “那我呢?”趙離攸又問。

  “一十有五。”

  “那不就完了?我已不是黃發小兒了。”趙離攸又下了一枚白棋。“哪裏會因為這事兒生氣。”

  “那你......”

  “往事不順,旁人給你一點光亮,便可以暖上很久了。”趙離攸招來侍立在不遠處的內侍。“去回春堂,買些藥材轉給戚大姑娘。”

  “你這是報恩?”

  “大約是的。”趙離攸摸了摸自己寒涼的腿,笑了笑。

  “天天坐輪椅不好受吧?”巫存像是找到了法子,將一枚黑棋放在了棋盤上。

  “一個廢人,總比一個完人,令旁人放心。”

  “畢竟,廢人不能走上那個位置啊。”

  最後一句,像是喟歎,又像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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