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大廳裏,邢彥森尷尬的站在那裏。
他能敏銳的感覺到眾人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探尋。
都是陶錦繡害的!
見邢彥森老臉有些泛紅,蕭祁洛手指略略搓過輪椅扶手,眸底閃過一抹耐人尋味的清涼。
她什麼都沒說,卻將邢彥森逼得沒有退路,在大家麵前被打臉。
邢家這位從小養在鄉下的二小姐,有點意思。
邢彥森終於定了神,陪著笑看向蕭祁洛。
“蕭少,真是抱歉,我這就陪您喝兩杯?”
蕭祁洛沒理會他,點點扶手。
“走。”
這個字是跟向三說的,向三麻溜的推著他的輪椅往大門走,邢彥森憋屈的跟在身後,偏偏不敢質疑一句。
賓客們也都跟著送蕭祁洛出去。
走到門口,蕭祁洛揚起手,向三連忙停了腳步,低頭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是,少爺。”
他恭敬的將蕭祁洛推到車上,關上車門,自己回身走到邢彥森麵前。
“邢總,我們少爺說了,二小姐的腳踝受了傷,還得麻煩你多照顧下,另外二小姐說話直,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請邢總和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如果邢家沒有好醫生,我們少爺願意讓他的私人醫生來給兩位小姐看看。”
一番話說完,邢彥森終於撐不住了。
“多謝蕭少關心,邢家也有不錯的醫生。”
“那就別送了。”
向三麵無表情,公事公辦,絲毫不給邢彥森一點顏麵。
邢彥森的胸口越發堵了。
這番話不就是明著說花若魚沒說謊,邢妙不夠自重自愛,在外麵鬼混私生活混亂,甚至可能懷孕。
還怪他不關心花若魚,沒提前跟她說蕭祁洛的情況。
越想越氣,邢彥森沉默的站著,胸口疼的厲害。
陶錦繡擠到了他身邊。
“老爺,妙妙還在吐,情況不對,要不先送醫院?”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邢彥森終於忍不住將怒火都發泄在她身上。
“你管教的好女兒,三五天都不回家,整天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混出事來了吧!”
“不是的,妙妙是......”
“啪!”
邢彥森狠狠的甩了陶錦繡一個耳光。
“陶錦繡,你真讓我失望!”
他吼完轉身離開,陶錦繡捂著火辣辣的臉龐,手掌不停的顫抖。
這是邢彥森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打她。
視線掃向二樓,透過那緊閉著的臥室門,陶錦繡似乎能看到花若魚那張和花繁星一模一樣的無辜臉龐。
賤人!
邢家的宴會在難言的氣氛中結束的時候,花若魚已經趕到了碧色小區。
她輕車熟路的摸進第二排單元樓。
樓裏麵很黑,過道的感應燈忽明忽暗,洛安跟在她身邊,有些不放心的嘮叨。
“老大,你確定邢家不會發現?”
他們出門的時候,花若魚隻是將她的房間門反鎖,萬一邢彥森和陶錦繡等人非要找她,恐怕會露餡。
花若魚淡然搖頭。
“不會。”
邢家的人才懶得管她死活。
他們自己還顧不過來自己呢。
花若魚想的沒錯,邢彥森打了陶錦繡後就去書房單獨睡了,陶錦繡又驚又痛,還得打起精神將邢妙送進醫院。
洛安幸災樂禍笑道。
“有老大的藥,夠邢妙喝一壺了。”
花若魚涼涼的看了眼他。
從邢妙想要設計她,當眾毀掉她名聲開始,她就給邢妙準備了一份大禮。
早中晚三頓,每頓都給邢妙吃一定劑量的氟烯烴。
時間長了,邢妙聞到酸味就會吐,生理期也會跟著推遲,種種跡象都會表明她懷孕了,偏偏查不出來。
最後頂多說她內分泌紊亂。
“以後三個月,恐怕她都得喝調理身體的中藥。”
她從小養尊處優的長大,每天喝那種又苦又澀的中藥,簡直會讓她生不如死。
花若魚打了個響指,在三樓西戶停下。
就是這裏了。
“老大,我來。”
洛安上前兩步,將花若魚護在身後,謹慎敲門。
過了許久,裏麵才傳來一聲有些滄桑的聲音。
“誰呀?”
“您好,請問是白青鬆白院長嗎?”
花若魚推開洛安,脆生生的回答。
門開了。
一位頭發花白,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門裏,佝僂著背,氣喘籲籲的看著他們。
“我就是,進來說吧。”
“謝謝白院長。”
花若魚道聲謝,跟著進門。
視線掃過房間裏還算整潔的家具,落在正對著門的一個金色獎杯上,定格。
“白院長。”
花若魚指了指獎杯,笑著說道:“您參加過田徑運動會嗎?”
“那可不是我的。”
老院長搖搖頭,虛弱的咳嗽了幾聲,“這是王浩那個小夥子參加比賽,拿到了獎杯後給我送來的。”
王浩。
花若魚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他就是當年那幾個搶劫刺死母親的小混混之一。
進門的時候她就看到這個獎杯,上麵刻著王浩的名字,故意問的。
花若魚冷靜的轉頭看向老院長。
“那白院長知道王浩去哪兒了嗎?他既然能拿獎,天賦肯定不錯,我們想見見他。”
老院長淡淡笑了笑。
“你們就是來找王浩的吧。”
花若魚似乎被她看穿心思,有些窘迫的點頭。
“還是瞞不住您。”
“我都八十四了,什麼是我看不出來的。”
老院長嗔怪看了眼她,長歎口氣:“我就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可惜王浩好久沒找過我了,不然還真能幫你們問問他。”
花若魚陡然向前微微傾身。
“您之前還能聯係上他?”
“不能。”
老院長搖搖頭,有些遺憾說道:“王浩是個乖孩子,之前就一直夢想當運動員,比賽拿到冠軍後也有人問過他,可惜......”
她嘮叨起來就沒完,洛安覺得有些無聊,打了個嗬欠。
花若魚倒是很有耐心,仔細聽著,沒有插嘴。
幾分鐘後,她柔和的輕聲詢問。
“白院長,王浩怎麼不來看您了?”
“我也記不起來了。”
老院長眼神有些茫然,想了很久,慢悠悠的說道:“對了,想起來了,他那段日子總是來看我,提的東西也很貴,後來聽說進監獄了,據說是搶劫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