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將軍府門前。
雲綺落憑著記憶,終於走回來了這個所謂的“家。”這一路上,呂顏理順了下自己的思路,合著弄了半天,有用的沒記住,沒用的記了一大堆......
這難不成是上天給自己的穿越重生難題?
咱們這位雲綺落大小姐,乃是永安府的嫡小姐,風姿卓絕,明媚精豔傾天下的“草包。”
按著呂顏現代話來說,那就是個嚶嚶怪。其他的暫且不說了,就這一點,就讓她夠受的了。
不過既然接著她的身子兩世為人,自然不能虧待了自己,雲綺落優雅的一腳踏入門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丫鬟,攔住了她。
丫鬟麵含懼色拉住了她,雲綺落仔細一看,原來是貼身婢女小卓,她定睛一問:“你怎麼在這,是在等我?”
“小姐,這麼晚了您怎麼才回來,咱們不能從這正門進的,走,跟奴婢去側門。”小卓熟落的拉著她去了偏門。雲綺落不知何故,來到了側門。
她一看便心生嫌棄,那哪裏是什麼側門,彎著腰都進不去,和狗洞有何分別?
“我進不去,你進吧!”
“小姐!時間不早了,你這個點回來被她們知道了就不得了了。”小卓既害怕,又著急。可雲綺落表現的相當平靜。
她可管不了這麼多,不管從前如何,今時今日她雲綺落既然重生於此,絕不可能再受此大辱。她大不向前,踏進了將軍府內,四下靜謐無聲,漆黑一片。
倒是前麵的正堂還亮著燈,雲綺落直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小卓百般阻止也擋不住雲綺落的步伐。
對於小卓來說,跟了小姐這麼多年,她覺得小姐像是吃錯了藥,受了刺激,連腰杆子都直了。
然而對於雲綺落來說,她討厭死這個小卓畏畏縮縮的樣子了......
這都已經是深夜了,正堂還是這麼熱鬧。四個女人圍坐在一起打牌,不亦樂乎,旁邊坐著個女子,是雲夢溪,三小姐。
雲綺落腳步輕輕一踏,走進了正堂。他們牌打得火熱,沒注意雲綺落。
“二夫人三夫人今天真是好興致,打牌打了這麼晚?”
雲綺落此話一出,悠然的站在她們跟前,剩下兩個別家夫人倒是沒什麼反應,身為二夫人的魏氏和三夫人蕭氏目光一滯,眼神中劃過了驚悚......
雲夢溪直接後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這反應在雲綺落看來,當真像是見了鬼一般......
氣氛有些變了。
“行了行了,今天不玩了,夢溪啊,把你娘的帳可要記好了,下次再玩。”兩家夫人識趣的走了。
“大小姐回來了啊,快快去休息吧,小卓,快帶著你的主子回去吧!”
魏氏一向是個口蜜腹劍的主兒,且是個低賤的窯姐兒出身,不然也不會獨得雲綺落的老爹,雲遠啟的鐘愛,甚至於多次要把這女人扶成嫡出夫人。
然而物極必反,她生了個牙尖嘴利的雲夢溪......
沒等其他人開口,雲夢溪一如既往嗆了雲綺落一聲:“這麼晚了,姐姐這是去哪了?父親最近不在,姐姐怎麼如此放肆,有違嫡女風範啊!”
雲綺落一笑嫣然,反問:“這就不勞妹妹擔心了。”
“該不會是是非之地,煙花之所吧?”雲夢溪步步緊逼,履露破綻。很明顯,她的欺人之舉,得到了魏氏的默許。
“妹妹怎麼知道啊?”
雲綺落意味深長的盯著雲夢溪,她在雲夢溪的眼神之中,看見了退縮之意。
會是她想殺了自己嗎?顯然憑著這女人的智商不足以做這些事啊......但她卻又知道自己去了妓院......
“下賤胚子!”雲夢溪沒了話說,揚手一個巴掌打算打在雲綺落的臉上。雲綺落手疾眼快,伸手製止了她,隨即一個巴掌算是給了雲夢溪一個“見麵禮。”
雲綺落習過武,手勁兒著實是有些大了點。這一巴掌甩得雲夢溪臉頰通紅,甚至於嘴角泛著血跡,然而更多的是在場三人的驚詫。
魏氏見自己女兒受了屈,坐不住了,:“你這孩子,怎敢打你妹妹呢?若是讓將軍知道了......”魏氏的話還沒說完,卻被雲綺落打斷:“二姨娘還是省省吧,這巴掌都打在臉上了,我也就沒打算收回去,隻能怪三妹妹不如我機敏,早些攔下我的手,不也打不到她臉上了嘛!”
雲綺落這話說得無禮,氣的魏氏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卻不知如何去說理。
恍惚之間,雲綺落瞥見了後麵的簾帳一動......好像是藏著人,絲絲裙角青藍色相宜,一看就是雲暖尋。
雲綺落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而她的母親蕭氏,一直都在沉默著看戲。但是此刻的三人心中都有個結兒係在心裏,那就是為何文弱的雲綺落隻是去了趟妓院就成了這般潑皮模樣。
“不早了,三位也都早些休息吧,綺落先行退下了。”
這麼一見而已,就爭吵不斷。雲綺落覺得這一次爭吵並不虧,想要害死她,殘忍的將自己吊死在妓院的舉動,這三個人怕是一個逃不掉幹係。
雖然不可確定是誰下得手,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對於自己身陷妓院一事,她們都知情。
弄不好,憑著這位大小姐“出色”的人緣兒,整個將軍府讓她死也說不定。
翊王府。
漆黑深夜,朱牆圍繞,冷月高懸。翊王府門前隱謐無聲,連個把守的人都沒有。
一個踉蹌的高大身影從側門入內,一步步扶著牆,等著人來。他的呼吸相當的沉重,俊臉煞白,企圖用沉重的呼吸聲代替強烈的疼痛,卻於事無補。胸前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出鮮紅的血液。
“王爺,王爺!你怎麼從後門回來了?屬下還在前門等著呢!”
說話的正是翊王的隨從,明殺。而深受重傷的這名男子,正是當朝翊王淩淺寒,皇帝淩仕的弟弟。淩淺寒在明殺的攙扶下,艱難的走回了寢殿,期間艱難的說:“給本王把毒醫找來!”
“是!”
明殺把淩淺寒安置到了床上,一年輕男子急切的闖了進來,:“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情況不好,我已經請了毒醫。”
“我就說與他一同前去,他偏偏死強!”
男子懊悔又心疼的拍打了下手,他名喚木煥清,當年淩淺寒師承名山道人學藝,他是淩淺寒的獨門師兄兼摯友。
南陽王李緒聯合慶元西府猖狂至今,獨得歸元四春圖,淩淺寒此行喬裝打扮隻身夜探南陽王府,奪得歸元四春圖,順路拔出尋歡樓細作,嫁禍西府,企圖二者互相猜忌,潰損聯盟。卻不曾想中了這屠心簽......
一箭三雕的美事,隻完成了一半。
淩淺寒就算是隻剩下微弱的氣息也看不慣木煥清這副急得火急火燎的樣子,嗬斥道:
“本王還沒死呢,你別在這催命了可好?”
淩淺寒麵色慘白,秀氣的眉蹙了蹙,不耐煩的躺在床上瞧著木煥清。木煥清隨即做了個捏嘴的動作。
“我封嘴總行了吧?”
淩淺寒向來受不了他的嘮叨。
毒醫步履急促的跟在明殺的身後走了進來,快速的找到了淩淺寒身上的傷口,已經傷了有段時間了,可是傷口卻還是在往出流血。
當毒醫將淩淺寒的衣物全部撕開之時,傷口直擊心口,觸目驚心。毒醫麵色嚴肅,深怕出了差池。
“敢問殿下,可是中了西府屠心簽?”
“是。”淩淺寒點了點頭。
毒醫摸了模胡子,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並未說出口,接著道:“老夫這就為殿下處理傷口。”毒醫小心翼翼的扒開傷口,準備上藥。
劇烈的疼痛使淩淺寒的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唇瓣輕顫,感覺似在挖心一般,讓他不由得輕喘。
木煥清心大膽子卻小,看不慣這樣殘忍血腥的畫麵,不忍的轉過了身。
毒醫皺著眉頭,用細小的鑷子在傷口邊緣試探著上藥,接著突逢異常,手疾眼快的扒開了淩淺寒的傷口,撕裂的疼痛讓淩淺寒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毒醫快速的從傷口處取出來一塊異物,仔細一看是一根斷筆,喃喃自語解了疑惑:“原來如此!”
“怎麼回事?”淩淺寒目睹了這一切。
毒醫得意一笑,語氣中更像是夾雜著佩服二字,:“回殿下的話,這根斷筆救了您,就是不知是何人所為?還是殿下親自所為?”
淩淺寒根本不知曉此事,更是不知筆從何來,細細回想一番隻能是自己在尋歡樓偶遇的那個女子......
是她?
“殿下中的是西府有名的屠心簽,這暗器進入體內幻化為毒,但是刺中了殿下血脈聚集之處,沒等毒發,便會導致流血不止而亡,然而這根斷筆正好插在了傷口之處,減緩了血流噴湧,殿下才會堅持到現在!”
“也就是說,此為下策,卻是唯一救命的良策啊!殿下!”毒醫一邊說明著具體的情況,一邊也在輕歎著此人的醫術。
原來是那個女人救了自己......淩淺寒垂下來神韻猶在的眸子,思索著這整件事情。
“誰救了你啊?”木煥清眯著眼睛不敢看,嘴還不落下。
淩淺寒回答道,“不知道。”
毒醫緊接著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周圍處理好,然後再接著挖出傷口因中毒而壞死的腐肉,塗上藥粉,這才解了淩淺寒身上的毒......
“殿下靜靜養傷,擇日我再來。”毒醫一遍擦著手上的血跡,一邊對淩淺寒說,他回應道:“多謝毒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