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漫看著眼前的陸慎行靜默了片刻,忽而抬起了手。
她的手指落在陸慎行的太陽穴緩緩摩挲至耳廓,陸慎行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沒有避開,他能感受到江蔚漫指甲刮擦過他皮膚細微的觸感,這不是倆人第一次身體接觸,但是又和以往不同。
隨著江蔚漫指尖緩慢的移動,一股毛骨悚然的直覺從他的尾脊竄了上來,陸慎行突然有種自己反被獵物盯上的即視感,這種感覺是以前在江蔚漫身上從未有過的侵略感。
陸慎行對展現出攻擊性的江蔚漫表示出了極高的耐心,像是自己嬌寵在懷的小奶貓,終於學會伸出利爪了。
礙於這個被禁錮的姿勢,江蔚漫靠在沙發上動彈不得,這樣的狀況難免令她非常不適,她敏銳地感受到陸慎行高挑的身軀帶給自己不容置喙的壓迫,於是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手指向下猝不及防扼住了陸慎行的脖子。
先下手為強。
陸慎行的眼眸幽暗而冷冽,偏偏罪魁禍首還歪著頭給了他一個迷人至極的微笑,他深深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他勾起嘴角,忽然捏住了江蔚漫的下頜:“沒有下一次了。”
江蔚漫仰起頭,湊近陸慎行的耳邊低低地嗤了一聲,突然她用力一拉,狠狠地咬在了陸慎行的唇上,血腥味瞬間蔓延開來。
之前還遊刃有餘的陸慎行也被江蔚漫這凶殘的舉動給驚到了,徐助理默默地轉過身,親眼看見BOSS被人強吻,這畫麵太美,他不敢看。
好在陸慎行就愣神了幾秒,隨後就眯起眼睛開始反攻,他懲罰性的撕咬江蔚漫的嘴唇,一個吻雙方都鮮血淋漓。
“唔。”江蔚漫吃痛的蹙起眉心,握著陸慎行脖子的手指也開始用力。
她靈機一動,剛要抬起雙腿踹過去,陸慎行就先發製人單膝跪在沙發上,用另一條腿把江蔚漫不安分的雙腿給壓製住。
陸慎行感受到江蔚漫的排斥,那雙眼睛看著他沒有昔日半點愛戀,極為厭惡,就好像他是什麼臟東西一樣,她越反抗,陸慎行就更用力地扣住她的後腦勺。
在陸慎行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江蔚漫鬆開了掐著他脖子的雙手,將他重重地推到在沙發上,倆人位置交換,江蔚漫扯過紙巾狠狠地擦拭著自己的嘴唇,她扭頭看著陸慎行,輕蔑道:“陸總這麼喜歡威脅別人,自己性命被人威脅的時候想必也很爽吧?”
陸慎行偏頭看著江蔚漫,用指腹拭了拭唇角的血珠,不怒反笑。
倆人鬧的動靜挺大的,秋姨從後廚走了出來,看著江蔚漫摁著嘴唇的紙巾沾染了血跡,連忙上前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江蔚漫眉心緊蹙,唇間紅腫,發絲淩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畫麵。
“沒事,剛才吃燕窩的時候燙著了。”麵對秋姨的關心,江蔚漫欲蓋彌彰的解釋道。
秋姨:“......”燕窩我端上來的時候就是溫的呀?
秋姨又看向陸慎行,陸慎行脖子上還有明顯的掐痕以及江蔚漫指甲弄傷的血痕,特別是嘴唇上那道破開的傷口此時還在往外滲血,隻有陸慎行知道,江蔚漫這小野貓剛才可是下了死手的。
然而他此時卻麵色如常對秋姨道:“剛磕了一下。”
聽見動靜的徐助理轉過身,然後被BOSS那副狼狽的樣子給驚到了,他瞥了一眼窗外,青天白日的要不要這麼激烈?
秋姨疑惑地看向大理石茶幾。
“秋姨。”
江蔚漫說,“等會讓人檢查一下茶幾有沒有磕壞,有些人眼睛不用就趁早捐了。”
“......”
得,秋姨算是聽明白了,敢情是小情侶又鬧矛盾了,她笑容無奈又帶著幾分寵溺的看著江蔚漫,勸道:“再生氣也不能上手啊,也就慎行讓著你呢,你這小壞貓,瞧把他脖子都抓破了。”
陸慎行微挑著唇,對秋姨和顏悅色道:“沒關係,我不疼。”
“那怎麼行?”秋姨搖著頭,熟練地拿出醫藥箱,“要擦藥,現在天熱,傷口發炎可遭罪了。”
裝,你繼續裝!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蔚漫氣得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後舌尖被蟄得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外傷不明顯,但是陸慎行這狗東西都是玩陰招啊,江蔚漫一度懷疑陸慎行這狗想把她舌頭都吞了。
“我上去了,晚飯不用叫我!”
江蔚漫看著秋姨拿出醫藥箱給陸慎行擦藥,氣咻咻的要上樓,迎麵對上走過來的陸慎行助理。
準備查看BOSS傷勢的徐助理:“......”
這可是唯一一個能讓BOSS吃虧的女人,他看著江蔚漫的眼神都充滿了敬佩,默默地讓開不說還做了一個請的標準動作。
江蔚漫嘴角抽抽,一時間覺得眉清目秀的徐助理都變得和陸慎行一樣討厭了。
江公館的格局還是江蔚漫記憶中的模樣,她回到記憶中自己的臥室,推開門的瞬間仿佛打開了另一個平行世界,肉眼可見的粉色公主房,這喜好是被江家寵“廢”的那個江蔚漫喜歡的。
在她離開江家,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後,哪怕是養了二十多年的習慣也開始漸漸改變,現在的江蔚漫看見這粉嫩嫩充滿少女心的房間默默關上了門。
家裏的琴房和花房相連所以都是玻璃房,江蔚漫站在鋼琴前,伸出去的手指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哪怕她知道自己斷手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可是殘留在腦海中的記憶還在讓她的手在觸碰到琴鍵時為之一顫。
她知道,這是心理陰影。
江蔚漫坐在琴凳上,呼出了一口氣,那雙白皙修長完好無缺的手掌放在了琴鍵上,她眼眸微闔,靜了片刻後,便按了下去,躍動而清澈的琴音從她指尖流泄而出,好似在鼓勵她。
玻璃牆外,陸慎行衣衫整潔,看著沉迷在音樂中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光的江蔚漫,漸漸進入狀態的她嘴角上揚起愉悅的弧度,微垂的眼睫輕輕顫動,如欲飛的蝶,似俏皮的精靈,精致的五官洋溢著明媚又耀眼的笑容。
讓人看得入迷。
“等江小姐登台演奏時,一定會讓很多人為她發瘋著迷的。”站在陸慎行身邊的徐助理輕聲讚歎道。
“她就是天生為舞台而生的。”舞台上的江蔚漫是很耀眼的,這是陸慎行給予她最大的肯定。
徐助理撫了撫眼睛,忽然看向BOSS:“包括你嗎?”
陸慎行轉著左手中指的訂婚戒指,目光複雜的看著江蔚漫,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徐助理好似恍惚聽見了一個單音,但是太輕了,幾不可聞,他失笑著搖了搖頭,懷疑自己幻聽了,又看了一眼沉浸在樂聲中的江蔚漫,這才轉身追著老板步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