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蘇策蘭道,“可一個月前我拜會王家小姐,她還與我說及心中思慕之人,手中的香囊一針一線繡得仔細。如今這百合香囊就佩在四皇子腰間,您卻張口就和她撇清關係。不知若是王家小姐聽了,又會作何感想?”
蕭珩見謊話不攻自破,一時啞口無言。他擰了擰眉心,歎聲道:“就算我和她有這麼一段露水情緣,那也早已一刀兩斷......蘭兒,我是真心思慕你,你就不能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麼?”
“思慕?”蘇策蘭輕笑一聲,仿佛在說什麼譎怪之事,“今日你我二人才初次相見,四皇子談何思慕?您若說對妾身一見傾心,那妾身姑且一信。隻是妾身有一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蕭珩見她態度放緩,不禁展眉:“但說無妨。”
蘇策蘭一字一句問:“四皇子既然說自己心悅於我,那妾身敢問四皇子,您究竟是心悅妾身本人,還是惦記妾身尤月帝姬的身份?”
蕭珩表情一滯,蹙眉:“......蘭兒,你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蘇策蘭毫不忌憚:“四皇子,我敬畏您,所以把話攤開了說。您說是真心思慕妾身,而棄王家小姐於不顧,是為喜新厭舊,始亂終棄。您若惦記的是妾身的身份背景,是為拜高踩低,攀龍附鳳。”
她一鞠身,不卑不亢道:“無論您對妾身抱有以上那種心思,妾身都擔當不起。”
見蕭珩如鯁在喉,蘇策蘭心中憤懣盡釋,她斂了笑意:“妾身還和皇後娘娘有約,先行告退,還望四皇子珍重。”
蘇策蘭從水榭裏出來時已是黃昏遲暮,天色漸漸昏暗,宮人們在清掃沿路的積雪。
方才為了擺脫蕭珩,她胡謅自己和皇後有約,眼下卻不知該去何處才好。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梅香,聞著讓人沉醉。
不知不覺行至沁春園,放眼望去,隻見皚皚的白雪中映出大片的紅,花枝團團相簇,像天邊一朵浮動的火燒雲,熠熠生輝。
蘇策蘭站在花簇前,小心地折了幾枝梅,攥在手心裏。
她此番入宮美其名曰參加除夕家宴,實則卻要在宮中小住一段時日,和諸皇子熟絡。
半夏已經去清雲殿打點事宜,蘇策蘭左右無聊,在沁春園逛了許久才踱步回去。入殿時被滿屋的炭火暖意衝得軟了半邊身子,這才發現渾身都被雪水染濕了。
半夏端來薑湯,蘇策蘭灌了幾口,便也沒再當回事。
她本以為自己身子骨吃得消,沒想到翌日去向皇後請安時就出了岔子。
彼時皇後正問及寢殿是否還有要添置的東西,蘇策蘭卻掩著手絹連咳幾聲,喉間說不出的灼痛。
皇後擔憂,聲音溫婉柔和:“蘭兒怕是得了風寒,”言罷,她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快去喚醫官來。”
蘇策蘭入了座,隻覺渾身酸軟無力,腦袋昏漲,她撐著手肘,熱意一點一點泛了上來,整個人仿佛被文火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