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花見秋瞪著眼睛一臉驚訝。
“應該是不想見我吧!”薛梅雨苦笑了一下,還以為對方有心提醒,應該不會介意見個麵,誰想對方竟然以身體抱恙為由,連宮門都沒讓她進。
“對方做法隱晦,不見也是正常。”花見秋心裏似乎早有成算,並不覺得奇怪。
“你呢?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自己的事情不如意,薛梅雨卻也記得花見秋去見了羅金威,隻是話才說完,花見秋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老羅那邊,怕是指望不上。”花見秋低聲說。
“......想要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薛梅雨沉默一陣,表情淡淡的回應。
“就怕最後什麼都保不住。”花見秋握緊薛梅雨的手,後者亦反握回去。
“以他的立場,恐怕也沒辦法拒絕。”若是皇帝下旨賜婚,羅家和皇後一脈便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安家必然是不會放過的,薛梅雨在心裏歎了一氣。
“若是他不願意,皇帝也不會勉強,畢竟我這兵符一旦上繳,總得有人接過去。”更重要的是,花見秋不可能讓花雪嫁給三皇子,攪和到後宮那一攤子醃臢事裏,而以花雪的秉性,在那樣的地方恐怕也落不得好。
如果羅家和花家能夠聯手,不說抗旨,私下裏和皇帝表決心還是可以做到的。隻要羅家和花家能夠保持中立,剩下的就是皇後和安貴妃的事情了。
反正大皇子冊封太子的事情勢在必行,王妃的人選也不是隻有一個,為什麼非得盯上他們兩家呢?
隻是花見秋想的很好,卻沒辦法說服羅金威去皇帝麵前表決心,歸根結底,不過是不想開罪聖恩,然後與皇後那邊為敵罷了。
“古往今來,錢和權......最是會蠱惑人心。”薛梅雨一臉感慨。
如果羅家選擇認命,那便是不介意日後與花家為敵,等到拿兵權,又得軍隊,花家若是不能與安家結親,便隻能任人擺布,偏偏皇帝又不願放他們遠離。
想到這裏,薛梅雨臉上的表情便多了一抹憂傷和埋怨。
“皇後是這般,安家也是這般,如今算上羅家,還能有我們花家什麼事?皇帝也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既然想要促成和安家的親事,為什麼又要放任承歡宮的那位,還有七皇子也是......。”越說,薛梅雨心中便越是氣結。
“好端端的怎麼又說到了承歡宮那位?”花見秋表情疑惑,不是說連宮門都沒進嗎?怎麼連七皇子都說上了?
聽到花見秋問,薛梅雨也沒有隱瞞,把後院梅林裏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就算是花見秋也忍不住有些愕然。
“七皇子不是在鹿鳴寺給自己外祖祈福嗎?”花見秋說著皺緊眉頭。
“恐怕祈福是假,赴約是真。”薛梅雨沒好氣的回道。
“不可能!這事要讓人知道了,別說我們落不得好,承歡宮那位也會有麻煩,七皇子怎會?”難道真如外界所言,是個紈絝?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好些,如果不是,那這裏邊的彎彎繞繞可就讓人膽顫心驚了。
“你確定是七皇子?”花見秋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年會那時還打過招呼,與皇上長得七分相似,但氣質卻像極了承歡宮那位。”薛梅雨搖頭表示絕對不會認錯。
“我猜,宮裏應該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依照皇帝和承歡宮那位如今的意思,絕對不可能讓七皇子與他家有任何牽扯。
“那便是七皇子自作主張了。”薛梅雨表情更顯憂愁的望著花見秋。
“如果不是真的紈絝,那這七皇子的心思,恐怕才是這朝堂最需要忌憚的。”沒想到承歡宮那位處心積慮的想要獨善其身,連皇帝都想成全,結果到頭來卻是當事人自己把自己丟進了旋渦,除了諷刺,便隻剩下惶恐。
“還以為皇後和安貴妃明爭暗鬥的就夠人提心吊膽,偏偏七皇子還要亂入其中。”怎一個麻煩了得?薛梅雨憂心的將唇抿成一線。
“找個時間,將丫頭送到城外別院吧!”花見秋將薛梅雨擁入懷中。
“若是真的劫數難逃,至少還能留她一線生機。”沒辦法遠送,就放在離這裏盡量遠一些的地方,現在的他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花見秋擁著濕了眼眶的薛梅雨,在心中深深一歎。
跟屋子裏的愁雲慘霧相比,梅花樹下的氣氛就愉悅多了,甚至會偶有銀鈴一樣的笑聲傳來,可見裏邊的人有多開心。
“這個開得好,給你吧!”玩得有些樂不思蜀的花雪趴在石桌上,將手裏梅花放到聞餘宵麵前的絲絹上。
“梅香清冽,你可以讓人再給你配些其他香料,到時候做成一個香包,味道一定很好。”花雪抬頭望著聞餘宵嘿嘿一笑。
“你倒是聰明。”聞餘宵微笑,盯著花雪趴在一桌花海裏挑選好看又好聞的梅花,你一朵我一朵的,看著十分逗趣。
“行了,這樣應該差不多了。”等到花雪滿意的時候,她的肚子也跟著咕嚕叫了聲。
“餓了?”跑跳了這麼久,是該餓了,聞餘宵望著花雪一臉調侃。
“還不是因為你。”肚子的咕嚕聲讓花雪羞澀的紅了臉,然後嬌嗔的瞪了聞餘宵一眼。
“是,是我的錯,下次給你賠罪。”聞餘宵答的敷衍,然後動手將鋪滿梅花的絲絹折好,小心的放進懷裏。
“你打算怎麼賠?”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花雪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伸出手指戳在花雪額頭,看對方皺眉撇嘴的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麼,聞餘宵覺得十分有趣的嘴角始終含笑。
“那你可得快點想,不然該忘了。”花雪小聲的嘀咕。
“放心,我記著呢!”聞餘宵說著就要走,而花雪亦步亦隨的緊跟在後。
“別送了,快去吃飯吧!”站在後院門口,聞餘宵望著身後小尾巴一樣的花雪揮手趕人。
“那你可記得要給我賠罪,還要請我去你家做客啊!”花雪不厭其煩的提醒。
“知道了,小嘮叨!”聞餘宵溺愛一笑,伸手還想去戳花雪的額頭,結果被人靈巧躲過。
“嘿嘿!”有些得意的望著聞餘宵揚眉,花雪笑得兩個酒窩都出來了。
“傻丫頭。”聞餘宵笑著轉身,在南羽打開門的時候走了出去,花雪蹦蹦跳的也跟著跑出門,辛虧大山拉了一把,這才沒有跌出門檻。
“下次你來記得走大門啊!我會跟門房大叔打招呼的。”花雪一邊揮手一邊叫道。
“好!”聞餘宵回頭答應一聲,同樣揮了揮手,然後將鬥篷兜帽蓋上,慢慢的走出了小巷,很快就不見蹤影。
望著已經沒人的巷口,花雪有些眷戀的抿嘴,然後轉身跑回院內。
緊閉的院門隔絕了外界窺探,卻也忽略了巷子口打量的的視線,隔著一道車窗,那雙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微光,直到聽見車下的丫頭說話,眸子的主人才收回視線望向一旁。
“小姐,東西買來了。”一身翠綠的丫頭把手裏捧著的點心盒子往馬車裏送,結果卻聽得自家小姐冷然回了句。
“不用了。”
“啊?可這不是您買了準備給雪兒小姐留的嗎?”怎麼還沒捂上手就不要了呢?綠竹表情狐疑的站在馬車旁,皺了皺眉頭。
“不用了,回府。”馬車裏的小姐低聲應了句,跟著關上了馬車窗子。
“是。”趕車的馬夫從善如流,吆喝一聲就調轉了馬頭。
“小姐!?”綠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姐這趟出來不是去看雪兒小姐的嗎?東西都買了,大門也在不遠處,怎麼突然又回去了呢?
看馬車走得頭也不回,綠竹站在原地跺了跺腳,然後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算了算了,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等馬車停在一座大院門口的時候,綠竹這才氣喘籲籲的追上來,手裏還捧著剛才的點心盒子,看到馬車簾子掀起來的時候,急忙上去伸手扶了一把。
馬車裏的小姐一襲水綠色衣裳,披風清亮如雪的隨著下車動作擺動,等人終於站穩的時候,馬車也嘀嗒著往後院駛去。
“小姐回來了!”門房的看見人回來,急忙上前打招呼,卻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才出去一盞茶的功夫,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羅清溪淡淡的應了聲,昂首挺胸走進大門。
穿過幾個回廊庭院,羅清溪站在院子門口望了綠竹一眼,後者了然的彎腰行禮退到一旁,從綠竹手裏拿過早些時候的那個點心盒子,轉身走進院子。
等羅清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綠竹才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徑直離去。
在走廊上拐了兩個彎,羅清溪敲響了書房的門,得到回應之後推開門走進去,看到了坐在書桌後翻閱書冊的羅金威。
“清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要去看你雪妹妹嗎?”有些驚訝羅清溪的出現,羅金威放下手裏冊子關心的問了句。
“父親,花伯伯過來跟您談了什麼?”羅清溪將手裏點心盒子放在桌麵,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上麵蓋子。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羅金威覺得有些奇怪,卻順勢從盒子裏拿了塊點心放進嘴裏。
今天午飯吃的有些早,這會兒正好打牙祭。
“剛才在衛國將軍府,我看見七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