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持詔人已經被管家邀進了前堂，除了趙老太君之外，還有不少人都在這兒等候。

　　甚至連顧安那廝都來了，現在，看著一群人對周澤的態度急劇轉變，似乎成了他的一種樂趣。

　　當然，包括周澤也在。

　　他們不屑於來，但因為他現在一心想回家看望母親妹妹。

　　今日事畢，想來趙府也就不會有人再死命攔著他。

　　“老太君，我來了！”還沒走進門，趙帆就揮揮手，語調激昂歡悅。

　　趙府裏有不少人，都認為持詔人是來給趙帆報喜的。

　　畢竟這次趙府隻有兩位考生，而周澤又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所以他們能想到的，也就隻有趙帆了。

　　“哎喲，我兒快來。”趙帆的母親招呼他。

　　顯然她也深信不疑，已經有了種能人之母的風範，自認高其他人一頭。

　　說完，還斜了一眼周澤。

　　這位贅婿自來到趙府，生怕別人不知道廢物二字怎麼寫。再反觀自己的兒子，文武雙全，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格外光榮。

　　“狀元郎終於來了，叫我們好等。”持詔人說著展開詔書，當著眾人的麵念起來。

　　可等他念完，卻發現除顧安外眾人滿臉黑線。

　　他們竟然是來找周澤的。

　　更離譜的是，周澤竟然考中了狀元。

　　趙帆更是直接僵在原地。

　　持詔人雖有些不解，卻沒有表露出來，他把詔書對折，雙手滴到趙帆麵前。

　　“狀元郎，還等什麼呀，快接著吧！”

　　見趙帆遲遲不接，持詔人催促道。

　　趙帆依舊僵在原地。

　　周澤走出來，主動打破沉默。

　　“這位官爺，我才是周澤。”

　　持詔人轉過身去，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又立刻恢複了禮貌的微笑。

　　“咳，年老了，竟連這都分不清......”持詔人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打量周澤。

　　周澤穿一身粗布麻衣，全靠麵相出彩，才顯得不那麼寒酸。

　　又想到先前周小妹說過，周澤是來趙府做贅婿。

　　再和破敗的可憐的周家聯係起來，一切便都不言而喻。

　　這周澤入贅到趙府，想來並不被看重。

　　如今周澤卻中了狀元，這一家人的麵色也實在不會太好看。

　　持詔人顯然不想摻和趙家的事，命人將禮物放下，便離開了趙府。

　　趙帆這回算是顏麵掃地，站在原地尷尬的撓撓頭。

　　他娘也早已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自然是沒地給她鑽，隻得用幽怨的眼神瞪著趙帆。

　　“趙爺爺，您不看看周澤的詔書嗎？”顧安語氣誇張，“這可是狀元啊，相當的難得。”

　　他這話不假，就是趙老太君，當年也不是狀元。

　　細細算來，周澤算是趙府出的第一個狀元。

　　說不想看是不可能的，趙老太君吩咐下人把詔書奉上來。

　　用不著下人，周澤親自給老太君奉了上去。

　　這一屋子的人大多覺得尷尬，想到之前是怎麼對待周澤的，如今也不好意思開口和周澤套近乎。

　　而趙帆和他娘，早已趁空溜了回去。

　　趙老太君捧起詔書，左看看右看看。

　　再抽空抬眼看看周澤，直覺得周澤那張臉變得格外順眼。

　　不過周澤那張臉本來就長得很順眼。

　　先前周澤在餐桌上介紹辣椒，趙老太君就對他頗有好感，給了他參加科舉的機會。

　　沒想到，周澤居然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趙老太君眉頭舒展，皺紋都少了幾條。

　　高興的和周澤聊了半天。

　　顧安想看的戲碼都看到了，心滿意足的拜別了趙府。

　　臨走時送了周澤幾件衣服。

　　“周兄，你平日裏連件好衣服都沒有，真是可憐。”顧安假裝憐惜，“這些衣服送給你，今後你便穿得到了。”

　　確實，先前周澤被人漠視，連件好衣服都沒有。

　　他抽空去換了衣服。

　　覺得自己人模人樣，比之前人模狗樣的好太多。

　　傍晚，趙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

　　落座時，一個丫鬟叫住周澤。

　　“姑爺，您坐到這兒來。”

　　原來餐桌上竟專門有了他的位置。

　　周澤感歎他的地位變化之大。

　　又發現小丫鬟畏畏縮縮，都不敢抬頭用正眼看他，太過拘謹，還拌了一腳，踉蹌一下胳膊磕在桌子上。

　　小丫鬟痛呼一聲，周澤覺得奇怪。

　　要隻是磕到桌子，不至於像她表現的那麼疼。

　　原來，這就是之前跑去和趙帆報喜的兩個丫鬟之一。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趙帆挨了他娘一頓罵，心中憤憤不平，便把氣通通撒在兩個丫鬟上。

　　對兩個丫鬟又打又罵，把自己丟臉的事通通怪在兩個丫鬟身上。

　　兩個丫鬟低分卑微，也隻好默不作聲的受著。

　　雖然注意到丫鬟的舉止有些奇怪，周澤也並未太過在意。

　　她會那樣，再無非就是做錯了什麼事，被罰了。

　　趙府這麼大，要是事事都寬容，那還哪兒來的秩序。

　　他就是再閑，也不至於什麼破事兒都管。

　　周澤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倒是沒人冷嘲熱諷他，乖乖的吃飯，偶爾說上兩句，也都是些噓寒問暖不痛不癢的話。

　　但和平日裏比起來，已經算是天差地別。

　　關於周澤換了衣服這件事，也沒人多說什麼。

　　持詔人來送詔書時，趙無霜並不在場。

　　所以如今看到這場麵，也是有些懵的。

　　她看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不得不說周澤捯飭一番是真的好看。

　　先前也是好看的，不過先前周澤裹一身爛布，實在是叫人懶得再看第二眼。

　　現在收拾一番格外有人樣，吸引趙無霜都多看了兩眼，想把幾個形容帥哥的通用詞安到他身上。

　　不過盡管如此，她的表情沒有一絲破裂，麵色如常的吃完飯。

　　等她吃飽以後，趙老太君還沒吃完，她不好率先離座。

　　少了周澤這個話題，趙家的餐桌顯得格外寂靜。

　　趙無雙已經吃飽， 又不好呆坐著，就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菜，靜靜的等著趙老太君吃完。

　　“無霜，你和周澤已結為夫妻，卻一直不住在一間房裏。我看不如就今日，讓你丈夫搬來和你一起住吧。”趙無雙的母親開口，她一口氣把話說完，不給趙無霜反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