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簡單，一炷香的時間，你我各自作詩一首，由在座的各位評比。”那人答道。

　　周澤咂咂舌，心說這人嗓門真大。麵上卻不動聲色，禮貌地點頭，表示同意。

　　姑娘點染一支新香，宣布比賽開始。

　　一炷香後，在座的人把他們兩個寫的詩傳看一遍後，統一認為：周澤勝。

　　“我不服。”大嗓門又開始發功，“周公子，在下不才，自認學識遠在你之下，那麼就應該找一位與你旗鼓相當的對手，要不然就算你贏了我，也是勝之不武。”

　　“輸了比賽還不認賬，什麼東西！”顧安擋在周澤身前，替周澤打抱不平。

　　周澤平淡的勾勾嘴角，他倒要看看，那人口中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究竟是什麼水平。

　　“好。”周澤示意身前的顧安挪開。

　　“你是傻子嗎，同意幹什麼？”顧安氣壞了，敵友不分逮著誰都罵。

　　不一會兒，他們推選出來了一位才子。

　　那人一身淡雅的白衣，身材並不肥胖，臉卻有些臃腫，顯得有些老態，又留了兩撮胡子。

　　竟有那麼點兒德高望重的意味。

　　他拱手行禮：“周兄，在下張康。”

　　舉手投足間，倒不像是假謙卑，似是真的尊敬周澤。

　　周澤回禮。

　　姑娘重新點燃一支香，再次宣布比賽開始。

　　又一炷香後，比賽結束，眾人傳看詩作。

　　兩首詩一輪遊後，有人說張康的好，亦有人說周澤的好，到有難分高底之勢。

　　隻見，張康拿過周澤的詩作，認真閱讀。

　　“我認輸。”張康歎了口氣，正色道。

　　此話一出，全場轟動起來。

　　張康其人，少有威名，練得一手好劍法，雖說當朝輕文，卻仍做得出好詩，文武雙全，讓人好不羨慕。

　　他是看上去謙卑恭順，可熟知他的都知道，此人確有野心，也是頗為好勝之人。

　　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認輸，說明周澤定是真真的有才華。

　　一時之間，局勢轉變。

　　周澤成了今天毋庸置疑的焦點。

　　幾個美人過來圍住周澤。

　　“周公子，你這樣的才人，當真難得，我等好大的福氣，能親眼目睹你做詩。”

　　“是啊，是啊，周公子真是引人注目。”

　　......

　　示好的意味不要再明顯。

　　“姑娘們說笑了。”周澤笑道，“周某不過是個窮酸書生罷了。”

　　“書生才有意思嘞，不知周公子有空可能來與我相會？”

　　“周公子能來和我聊聊詩詞歌賦嗎？”

　　“周公子，周公子，我想與您共進一餐。”

　　周澤實則無意於此，他出行一趟，要做的事沒做成，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如今，還是先回府的好。

　　先前的大嗓門看周澤招蜂引蝶，想下他的麵子不成，反倒給他招來一路桃花。

　　實在不滿，大嗓門怒喊一聲。

　　“周兄，你怎麼也是有家室的人，放著媳婦兒不管，來這兒陪姑娘品酒作詩，不好吧。還是說，這就是‘文人風範’？”

　　大嗓門說完，捧腹大笑，像是被人點了笑穴停不下來。

　　“周公子有家室？”一個姑娘好奇道。

　　“當然，你們這位周公子，可是趙府的贅婿。”大嗓門立刻插嘴。

　　“贅婿”二字格外加重語氣，生怕別人注意不到。

　　趙府？哪個趙府？

　　是當今如日中天，手握兵權的趙家。

　　姑娘們聽了這話，不敢再糾纏周澤。

　　就算是頓頓吃熊心豹子膽，趙家女兒的男人，恐怕也沒人敢搶。

　　大嗓門的話，為周澤開出了一條路，周澤再想走，也沒有人攔著了。

　　周澤心裏有些感恩，連著他的大嗓門，也覺得動聽了些。

　　趙府。

　　周澤甩開拽著他的家仆：“我雖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走路還是會的，你讓我自己走。”

　　“那怎麼行，姑爺你再跑怎麼辦？”

　　“三更半夜，我跑什麼？我要回去睡覺，快放開我。”

　　周澤說罷，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

　　家仆還是不放心：“姑爺等等，我送你回去。”

　　周澤無奈，隻能叫家仆別再拽著他。

　　家仆也聽話，乖乖跟在他身後幾步路的地方。

　　等周澤進了屋，眼疾手快地關上門，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取了把鎖把門鎖上。

　　“姑爺你別怪我，小姐的命令，不能讓你再亂跑了，等到放榜的日子我就給你開鎖。”家仆一邊上鎖，一邊絮絮叨叨。

　　你上的鎖可比這門結實多了，周澤想到這，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過後又覺得無趣。

　　人靜下來就會想東想西。

　　他還是擔心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今天出府這麼久，都沒能去看她們，恐怕在放榜之前，都難看到了。

　　無奈周澤脫鞋上床，埋頭睡覺。

　　百無聊賴的過了幾天，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了。

　　於是，在家仆來送早飯時，周澤主動開口。

　　“小兄弟，放榜的日子到了，快把鎖打開吧。”

　　周澤站在門後，和家仆說話。

　　“不行，我可不敢隨便放你出去。”

　　茅草屋門底端有個小方口，設計的挺精巧，從外麵能打開，屋裏麵打不開。

　　家仆從那個小口把飯遞進來，手也一並伸進來，被周澤一把抓住。

　　“啊——”家仆嚇了一跳，“你幹什麼，嚇死我了！”

　　“是誰說到放榜的日子就放我出去的？”周澤問。

　　“不知道。”家仆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你放屁，爺爺給你臉了？”周澤忍無可忍，抓著家仆的手暗自發力，“識相的，盡快把門兒打開。”

　　“疼疼疼，你快放開。”家仆的手用力掙紮，想要掙脫周澤的束縛，無果。

　　“姑爺你先放開我，我這就給你把門打開。”家仆沒了氣勢，討好周澤。

　　“你當我傻，我放開你，你跑了怎麼辦？”周澤嗤笑道，“打開門，快點。”

　　一邊說著，又加大鉗住家仆手的力度。

　　家仆的一隻手往上摸索，一陣響動過後，打開了門。

　　周澤放開家仆的手，一腳踹開門。

　　垂眸片刻，周澤不知思索了什麼，他一把拉住家仆：“你隨我一並去，去問問其他人，有想去的都能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