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廷唇角抿成一線,頷首道:“大概還是同樣的事。”
蘇溯看向肖敬廷,肖敬廷已經冷著臉將電話接了起來:“怎麼?恩,我知道......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肖靳遠那邊簡直要怒發衝冠,猶豫了一下還是收斂了脾氣道:“我知道是因為蘇溯的事,敬廷,這件事不是爸爸對你不公允,你也知道你弟弟的脾氣......”
“他做出這種事,我不可能認這個弟弟。”肖敬廷寒聲道。
肖敬廷說完,根本沒給肖靳遠繼續辯駁的機會,徑自將電話放下了。
蘇溯忍不住垂眸笑了一下,肖敬廷沒說話,隻是拉著人進了車裏,責備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伸手摸了一下蘇溯的頭,沉聲道:“以後做這種事之前,記得和我說一聲。”
蘇溯眨眨眼:“我說了,你會答應嗎?”
肖敬廷沉默半晌,實事求是:“不一定。”
蘇溯其實心知肚明,以肖敬廷的性子,是不可能在家人完全不顧及他的感受時,再掙紮著拒絕肖月明進門。
肖月明本就是肖靳遠的孩子,雖然是個私生子,可是人家現在認祖歸宗,明眼人都知道肖靳遠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奈何這種事,肖敬廷說不得。
蘇溯看得分明。
可是這一次,蘇溯激得肖月明這樣一鬧,再看看肖敬廷的態度,肖靳遠無論如何都沒臉再堅持了。
更何況,肖靳遠和肖連成其實多少都有點後怕。
肖月明這性子......當真擔得起大事嗎?
一旦出了點紕漏,這解決方式也太成問題了吧?
回去的路上,蘇溯似乎也是徹底放鬆下來了,整個人都有點迷迷糊糊的。
她的頭一點一點,撞在後麵的靠背上,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肖敬廷蹙眉看過去,眼底眉心的神色愈發溫和了幾分,他猶豫了一下,小心地伸手將蘇溯拉過來,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才神色如常地打開了手機。
很快,肖靳遠再次打來電話,蘇溯迷迷糊糊地準備起身,肖敬廷伸手拍了拍她,道:“沒事。”
他的聲線很溫和,蘇溯眨眨眼,有點困倦地換了個姿勢。
肖敬廷低笑一聲,徑自接了起來:“怎麼?”
“是這樣的,我們這邊賓客都請了,敬廷,如果我們臨時取消,委實是太不像話......”肖靳遠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說了肖月明生日宴?”肖敬廷不緊不慢地問道。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肖靳遠愣了愣,立刻點頭:“當然......”
肖敬廷嗤笑一聲:“之前沒有人知道肖月明是誰,爸怕不是忘了。”
肖靳遠訥訥地說不出話來,許久方才道:“有很多人都是我們的生意夥伴,敬廷,這電話我打不了,我和他們時候我們家內亂,所以生日宴不開了?”
“換個由頭對爸而言應該不難,”肖敬廷淡漠道:“沒必要取消。”
肖靳遠咬牙切齒,知道肖敬廷這是不可能改變心思了,隻好冷著臉將電話放下了。
“怎麼?”蘇溯經過這麼一折騰,倒是徹底清醒了。
肖敬廷摸了摸蘇溯的頭發,她的頭發軟軟的,摸起來手感相當不錯,沒來由地,肖敬廷心情好了幾分:“沒事,宴會照常,隻是不會有人提起肖月明的名字。”
蘇溯眨眨眼,道:“他們真的會守約嗎?”
“會。”肖敬廷輕笑道:“他們知道我的脾氣,我如果說了不行的事情,他們如果一定要照做,就要承擔得起後果。”
他們承擔不起。
現在的肖家不行,現在的肖氏也不行。
這句話,隻有肖敬廷有說出口的底氣。
如果沒有蘇溯那麼一鬧,肖敬廷還真沒辦法將話說到這樣徹底。
......
當晚,蘇溯和肖敬廷到肖家時,肖家上下一如既往——
肖靳遠正和人推杯換盞,肖連成含著笑,站在門口和老客戶寒暄。
然而在肖敬廷出現的瞬間,大多人的目光還是被肖敬廷吸引了。
“這不是肖少嗎?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剛剛還在和肖靳遠說話的人立刻轉過頭來,含笑道。
肖敬廷麵色如常,含笑和那人握了握手說了幾句話,那人一臉的受寵若驚,很快提起了之後肖氏的招投標,肖敬廷三言兩語帶過去了。
那人一心想要討肖敬廷歡心,順便在肖靳遠麵前吹了兩句:“肖先生教子有方,現在的京城,還有誰不知道肖少的聲名?”
蘇溯看向肖靳遠,肖靳遠的眼底掠過一絲不甘,卻也隻好點點頭笑了:“是啊,敬廷這孩子,一向不怎麼用我操心。”
肖敬廷唇角泛起三分冷笑,卻沒繼續說下去,隻看向蘇溯道:“走吧,帶你去認識一下我的朋友。”
“肖月明似乎沒過來。”蘇溯壓低聲音道。
肖敬廷的目光卻落在蘇溯晃來晃去的手上,忽然抬手將她的手扣住了,這才道:“恩。”
蘇溯怔了怔,會意地笑了:“不過我想出了這麼多事,他應該也不會過來了吧,畢竟今天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話音未落,二樓的門開了,轟然一聲巨響,仲婉容尷尬地站在後麵,似乎是沒能拉住肖月明。
肖家本就是架空的設計,二層的一切一層的人們也一覽無餘。
肖月明怒火中燒地沿著螺旋樓梯走了下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定在肖靳遠身上,在他麵前站定:“我相信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參加我的生日宴,這不是您的意思,是吧......爸爸?”
一時之間,眾人嘩然。
肖敬廷的臉色幾乎是瞬間沉了下來,蘇溯輕輕拉了一下肖敬廷的手,她的掌心暖熱,讓肖敬廷的心也跟著安定了幾分。
肖月明微微仰著頭,輕輕笑了:“爸爸怎麼不說話呢?您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肖靳遠第一反應,竟然是轉頭去看肖敬廷的臉色。
仲婉容也跟了下來,一臉愧疚道:“這......對不起啊肖先生,我沒攔住。”
蘇溯心思微動,指著肖月明揚聲道:“哎,怎麼將這人放出來了?”她往肖敬廷的身後縮了縮,顯出三分忌憚來:“我知道爸心善,看不得旁人受苦,可是這保姆的孩子既然有精神分裂,就要自己看好,這麼多人在呢,萬一傷了人可怎麼辦?”
精神分裂四個字,蘇溯說得字正腔圓。
她這一番話說出口,肖月明簡直要被氣瘋了。
這戲演得也太好了吧?!
他也是氣暈了頭,手中還拿著剛剛撬鎖用的紙片刀,朝著蘇溯就衝了過來:“你說誰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