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巧一老頭走出來,麵容蒼老,滿鬢白發,穿著棕褐色麻布衣,不過卻步伐極快腳下生風,大抵也是個練家子。
“哎喲,公子、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趕緊進去吧,都在正廳等著呢。”老頭一臉焦急的說著。
顧文淵雙眉顰蹙,下了馬右手拘於腹前左手負於身後走了過去,一副儒雅之氣,側目看著老頭問道:“福伯,我們不過才離開數日而已怎的就發生這麼大的事兒?”
“這事兒說來話長,你們還是先去拜見老爺。”兩人說著便邁進了門檻走了進去,卻發現似乎有人沒有跟上來,福伯回頭一看,“哎呦,我的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磨磨唧唧的使小性子,趕緊的,不然待會兒老爺發怒了有你受的!”
顧語晗嘴角一抽,這不科學,小說裏不都是說女主回府的時候門前都是大姨娘,二姨娘,親爹親娘大姐小妹,長兄弟前來迎接的麼,怎麼到她這兒就這麼被輕視了?!
可轉念一想她穿越而來悲哀的一天頓時泄氣了,這是黴神附體了麼,為什麼受傷的人總是她!
邁出步子,緩緩跟在兩人身後默不作聲,眸光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打量著,庭院內景色別致,風景如畫。
過了拱門之後入目的便是鵝卵石小道,兩側曲廊回旋,紅欄綠板,雕梁畫棟,不遠處便是假山水榭,栩栩如生,好一派繁華之景。
暗自思忖著,看來這丞相府是格外的富有呀,看來這一次選擇還是對的,這麼有錢她可不就是坐享其成的麼。
兜兜轉轉走了好一會兒,正當她感歎府邸占地之大時,便看見前一屋子前站了好些人。
“相爺,公子小姐回來了。”隻見著管家福伯跑在前麵上前大聲稟報著。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便看了過來。
“刷”一下子數十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掃了過來,顧語晗咽了咽口水,隻覺得背脊一涼。
不怪她膽子怯懦,而是身處異世初來乍到,猛然間幾十名穿著錦繡華服秀發盤髻,佩戴金銀首飾,朱釵步搖且妝容精致的女人見著她有種毛骨悚然的不適感。
說到底還是難以接受著突然間的穿越。
“這不是二姐姐麼?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一位身著青衣碧衫墨色清河睡蓮,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走了過來,指著她諷刺著。
另一位身著鵝黃色緊身束腰長裙,手握巾怕,走起路來步步生蓮的女子麵色焦急的朝著她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擔憂道:“語晗你怎的才回來,知不知道爹爹都發怒了!”
這女子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廳,轉而看著她悄聲說道:“待會兒爹爹問責起來你且莫要頂撞知道麼?”
顧語晗不明所以,悄無聲息的抽回了被握著的手,跟陌生人她素來不喜歡這麼親昵。
重點是她一個人也不認識!
好悲催的有沒有!
她回頭看著顧文淵,走到他身邊,抿了抿唇一臉沮喪的低下了頭,小聲道:“完了,我特麼一個人也不認識怎麼辦?”
本是想糊弄過去的,所以回京的路上什麼也沒有說,可眼下才發現並不是什麼事都能糊弄的。
“語晗,休得胡鬧,這都什麼時候了?”顧文淵雙眉顰蹙,冷峻的麵容上染上了一絲凜寒之色。
她板著臉,一跺腳,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誰胡鬧了,誰胡鬧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誰,要是不然我怎麼會得罪君驚鴻又怎麼會跟你搶馬?”
頓了頓,見他一臉難以置信,故而又道:“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
這一次全特麼指望他了。
“既然回來了,還不滾進來,站在門外作甚?要我親自把你請進來嗎?”正廳內突然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極具震懾力!
雷霆般震怒的一聲吼生生讓不少人嚇得一哆嗦,個個垂首立於一側靜默不語。
“進去。”顧文淵看著顧語晗命令著。
那波瀾起伏的眸光閃爍,似是對顧語晗的話將信將疑,卻也沒有表露半分。
她無言以對,抿了抿唇狀若一臉委屈之色,澄澈的雙眸片刻間便是氤氳朦朧閃爍著淚花,似乎下一刻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這演技絕不屬於一線演員,隻怕拿奧斯卡小金人也沒問題。
見著顧文淵無動於衷,她挪著沉重的步子轉身,一臉的惆悵。
尼瑪,這個顧文淵怎麼可以這麼不靠譜?
“我陪你進去。”就在這時顧文淵走了上來隨同她一起走了進去。
顧語晗心中一樂,看來這個帥哥哥確實是心疼她的。
踏入大廳,便看見坐在正上方太師椅一名中年男子,身著絳紫色回字紋錦衣,束著腰帶,身材偏瘦,但一張黝黑嚴肅的國字臉卻頗具威嚴。
“看什麼看,孽女你還不跪下!”丞相爺顧啟文見著顧語晗走了進來一拍案幾指著她怒吼著,那樣子恨不得跳起來將她給吃咯。
顧語晗嘴角一抽,尼瑪的這是做什麼孽呀,早知這麼不受待見還不如行走江湖來的痛快,霧草,瞧瞧這死老頭子一臉不受待見的死樣子!
“這是爹爹顧啟文,亦是當朝丞相,你趕緊跪下。”這時耳際傳來一道聲響似在介紹著上座的人。
她側目看著顧文淵點了點頭“哦!”
還以為他真的不相信她呢。
隻見著顧文淵拂了拂額,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而後耳邊又傳來一道聲音,“我是用天道傳音給你說話,別人聽不見,你不要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隻需神色正常便可。”
顧語晗心裏一震,驚歎之餘卻也聽從他的意思跪了下來,心中感歎著: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道傳音這一說呀!
看著她跟顧文淵在那兒擠眉弄眼的,顧啟文便是一臉不悅,指著他罵道:“瞧瞧這死丫頭讓你給寵的,你怎麼當哥哥的?”
真是氣煞我也。
顧文淵雙手抱拳深鞠一禮,垂額虔誠道:“父親教訓的是,文淵知錯。”
“行了行了,你一邊坐著去。”相爺顧啟文揮揮手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倏地,仿若想到了了什麼,看著地上跪著的顧語晗問道,“剛才你說什麼?你打了夜王?”
顧語晗一臉木納的跪在地上,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
尼瑪,居然一不小心叫他給聽見了。
“什麼?此事當真?!”他驚詫不已,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文淵問道:“這夜王不是尚未回京嗎,這孽女怎麼就得罪了夜王了?”
“我與語晗一同去天泉山,誰料夜王回京的車馬已經到了天泉山了,文淵一時疏忽沒看住她便發生了此事。”頓了頓,他又道:“回京的路上得到消息,夜王正重金懸賞誅殺語晗,且不日便回京,屆時望父親能攜語晗親自登門道歉,如此便可保全語晗性命!”
“啪啪啪——”
幾道重重的敲擊桌麵的聲音,顧啟文臉色陰沉怒指跪著的顧語晗,“瞧瞧,瞧瞧,你這孽女整天都做的什麼事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如死了算了,權當我顧啟文沒有你這個女兒!”
太師椅上的相爺氣急敗壞,大氣直喘,起身雙手叉腰走到她跟前踱來踱去,思量了半晌又質問道:“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前一景兒送給依嫻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顧語晗抬眸一臉懵逼的瞥了顧文淵一眼,這個依嫻是誰?
“慕依嫻,父親的二房妾室,慕老王爺之女,其姐姐乃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燕貴妃,眼下慕府問責,此事勢必要給個結果。”站在一旁的顧文淵看著她投來疑惑不解的眼神,再次用天道傳音告訴她。
心下了然,再次看著丞相爺,眉心輕擰,“爹……”唉,這個稱謂還真叫人不習慣。
頓了頓,繼而又道:“我顧語晗行的正坐的端,雖然性子頑劣,但決計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兒來,請爹爹明察!”
“可你送衣服那一日大夥兒都在,親眼目睹,你作何解釋?”指著跪在地上據理力爭的她問著。
豈料她小臉滿含懵逼之色,雙眸清明的看著顧啟文,“我都已經忘了是啥時候的事兒了,怎麼解釋?”
“二姐姐,你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半個月前二姨娘生辰,我們可是親眼看見你送了一件輕紗碧雲水秀夕顏花束身裙給二姨娘的,怎的今兒就不承認了?莫不是覺得爹爹在冤枉你不成?”一旁看了很久的一個模樣稚嫩的小女孩上前說著。
顧文淵再次以天道之音告訴她。
顧語晗才知道這個不嫌事兒大的小表砸原來是四妹顧夢馨,亡故四姨娘的女兒。
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哇,一個死了媽的小小丫頭片子都敢在她跟前作威作福,真是不知道之前的那個顧語晗是怎麼在這鬼地方活下來的。
心下後悔萬分,早知道這兒狼虎之窩特麼的就不來了!
顧語晗愕然,以前工作之餘看看言情小說的時候那種宮鬥宅鬥文文之中小女孩就是那種自學成才的心機表,當時還覺得不科學,現在看看確實屬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