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喊著喊著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獨留殷墨初靠在牆上,低頭看著手中被捏的滿是褶皺的十兩銀票,一時哭笑不得,竟沒有發覺,原來丞相府嫡女居然是個這麼摳搜的女人!
如家客棧大院裏,久候多時的顧文淵見著她飛奔下來,陰沉的臉色釋懷了不少,冷聲道:“還以為你出不來了!快上馬,京都出事了,明天中午之前務必要趕回去,若是不然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客棧大院裏,燭光微弱,暗黃的光線之下顧文淵麵容嚴肅的坐在馬背上看著她。
顧蕾四下一掃,“馬車呢?”她問著。
“你素來不是喜歡騎馬嗎?”撇了她一眼,一臉涼薄之態。“在墨跡你就不用回京了!”
說罷,他猛地揮鞭打馬,“駕”,一聲嗬斥,拉著韁繩離開了。
顧蕾沒由來的沮喪,要不要這麼高冷,是不是親哥!!
額……好像確實不是!
不過是與不是以後都是了!
因為她此刻開始就是顧語晗,不再是顧蕾!
無奈的上前牽著韁繩,抬腳踩著馬蹬一個漂亮的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她的馬技絕不輸於顧文淵,不消片刻就追了上去,“京城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她問著。
“二姨娘中毒了,傳來消息說毒已浸入五臟六腑,沒有幾日了。”富有磁性的聲音風輕雲淡的說著。
二姨娘?!
她思慮了一瞬適才想起顧文淵所說的二姨娘應該就是她老爹的二老婆呢!
“怎麼回事?凶手抓到了麼?”她追問著。
暗夜星辰,一條蜿蜒九曲的大路,二人駕馬並駕齊驅,兩側景物急馳而過,除了耳際風聲鶴唳便是馬蹄撲騰撲騰的聲音。
這麼一問,顧文淵的速度漸漸的放了下來,坐直了身子側目看著她,“目前你有最大的嫌疑!”
“什麼?!”顧蕾雙眸瞪大不可置信的大聲質疑著,“籲!”一拉韁繩原地停了下來,“你開什麼玩笑,我都不在家怎麼下毒?!”
她木納眨了眨眼睛,這不是坑爹是什麼?
剛剛穿越一天而已,用不用這麼一波三折?她都懷疑她腦容量不夠了!
顧文淵麵容凜冽的看著她不說話,這也正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
“你殺了我吧!”顧蕾低頭從腰間拔出匕首遞給他,目光堅定的說。
“你這是做什麼,發什麼瘋?”總是正經不了一個鐘頭。
顧蕾嘴角一抽抽,抬頭看著天,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看看能不能再死回去!”
玩不起躲得起,老娘不玩了還不行麼,這簡直比英雄聯盟還要艱難,簡直是舉步維艱嘛,能不能消停一分鐘,哪怕一分鐘也行!
驟然,她眸光直勾勾的看著他,“要不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我覺得這外麵的花花世界還是挺好的!”
還沒有回去就這麼大一坑,她真心不想往下跳!
顧文淵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枉你在京都活了十餘年,你難道不知道二姨娘的父親乃是當朝慕老王爺之女?她的姐姐可是當今的燕貴妃,頗受榮寵,你覺得天南地北你能往哪兒逃?”
回頭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還是說你有本事能夠逃出夜王的羅網追殺?”
萬事皆有因果,若非她如此作惡又如何能得惡果!
隻是這句話沒忍心說出來!
“那個……我……”一時間顧蕾……不對,應該說是顧語晗,從此刻起她已然是顧語晗的身份了!
她奮力反駁,可卻百口莫辯,不由得歎了歎氣質問道:“難不成我就等著回去送死?”
“我說過,你是我顧文淵的妹妹,即便是全天下人要置你於死地我都會拚盡全力保護你到最後一刻!”
這句話是他發至肺腑之言,不假思索的說出來的,卻無半分參加!“此事必有蹊蹺,若你不同與我回京那便坐實此事,屆時你百口莫辯!”
聽了他的話顧蕾還是很感動了,上輩子她在特工組雖然有一幫子的兄弟姐妹,可大多都是心機頗深精於算計的人,不過都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可她能感覺到顧文淵說的話是真的,因為他本就是個宛若謫仙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男人。
她,相信他!
“好,我跟你回京!”長舒一口氣仿若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一般,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時下前有狼後有虎,毫無退路,不如勇往直前,或許能殺出一條血路!
畏首畏尾也不是她顧……顧語晗能做出來的事情!
顧語晗?!
額……好吧,一時間叫著這麼個名字還真是拗口!
顧文淵欣慰的勾了勾唇,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點了點頭難得讚賞一句,“不愧是我顧文淵的妹妹,有骨氣!”
她冷哼一聲,輕狂道:“那是當然!”
而後兩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笑了。
“駕……”
“駕……”
兩人揮鞭打馬,齊頭並進,不過氛圍卻不似剛才那般凜冽,反倒感覺柔和很多,雖然顧文淵仍舊是一副冰山臉,可她知道他心是熱的!
“對了,你為什麼那麼斷定客棧裏的那些殺手不是君驚鴻派來的?”
她有些疑惑不解。
“強將手下無弱兵!”他言簡意賅的回道。
他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如果說這樣子顧蕾都聽不懂的話那麼大概他們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麼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
是的,君驚鴻身份尊貴,旗下將士更是虎狼之師,能力不凡。
且莫說那些影衛個個武功高強了,若是他想要來取她的性命隻怕閉著眼睛點將也不會是這麼下三濫的殺手。
“這裏離京城還有多少遠?”她問著。
殊不知內心是多麼的煎熬,本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偏偏天不從人願,總是那麼多一波三折事情繁多叫她頭疼不已。
現在她還要進京,可以說素來處事不驚的顧蕾這一次也是心驚膽寒。
畢竟是一個曆史上不曾出現的國度,畢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穿越,還要麵對這危機四伏的人生,她頓感心好累,疲倦不已。
顧文淵看了看泛著魚肚白的東方,“日上三竿之時差不多就到了。”
“這麼快!?”她感歎著,長舒了一口氣。
顛簸在馬背上,感受著微風拂麵,呼吸著毫無汙染的清新空氣,偶爾也會有一種莫名的享受,那種愜意人生的感覺。
但隻要一想起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她小心肝就不停地顫抖著,總感覺著前有狼後有虎,都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似乎要吃了她似的。
“我說過,定會護你周全,無須擔心!”盡管沒有看她,駕著馬的顧文淵仿若也能知道她所思所想。
臨近中午之際二人終於到了京城外,即便是京城外也是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看著一位又一位的迎麵而來亦或者同樣準備京城的人與自己擦肩而過,或身著粗布麻衣背著包袱,或衣著光鮮華麗駕馬、乘車而過之時她心裏陣陣悸動。
站定在城樓外,看著數丈高的城樓上龍飛鳳舞寫著‘紫禁城’,心裏五味雜陳,亦不知是對這紫禁城是滿懷期待還是有些落寞。
“走吧,該來的終歸是逃不掉的。”數米之外的顧文淵感覺身後沒有人跟來,他回頭一看顧語晗正坐在馬背上一臉愁容。
“駕……”扯了扯韁繩,兩腿踢著馬肚子,馬兒漫步上前,便隨著顧文淵一同進了城。
半個鐘頭之後應該是到了京都中心了。
抬眸看去,羅列兩排的酒肆商鋪比比皆是,道路兩旁鱗次櫛比的商販叫賣吆喝著,所賣東西更是琳琅滿目。
坐在馬背上,看著人潮湧動,車水馬龍,頗顯吵雜熱鬧非凡。
可謂是一片繁榮昌盛,算得上是富麗華城了,這般景象倒是與那清明上河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了。
“是不是快到家了?”顧語晗問著。
眸光卻是在打量著路邊攤上賣的那些新奇玩意兒,頓時燃起了小女孩般的心思,想要上前去摸一把那些沒有見過的小玩意兒。
“快了。馬上就晌午了,主街人多擁擠,咱們還是舍近求遠這樣快一些。”說著他拉著馬兒從三岔路口的右邊繞了過去,顧語晗在後麵跟著,因為她不認識路。
她不由自主的一聲長歎,本應該在十點左右差不多到京城的,生生的是在她有意耽擱之下這個時辰才到。
這邊街道確實僻靜的很,兩個人打馬而過速度很快,一刻鐘之後,兩人便立在一座府邸外。
青牆黑瓦的府邸,正紅朱漆大門上鑲著兩隻金獅門環,門楣之上黑色牌匾上剛勁有力的刻著“丞相府”三個滾鎏金大字。
台階上站著六名護衛腰佩長劍並列兩旁,筆直挺立,麵容嚴肅。
門前兩尊雕刻近乎傳神的大石獅,麵目猙獰張牙舞爪,腳下踩著琉球,莊嚴霸氣。
“看著好有錢的樣子!”顧語晗坐在馬背上自言自語道。
“公子小姐回來了?”侍衛見著顧文淵與顧語晗上前接過韁繩問著,與此同時另外兩名護衛便是上前推開了厚重的朱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