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了？”曜日在琉玨眼前揮了揮手。

“無事無事......他剛剛突然停下，我還以為他看見我們了呢。好啦，我們快去看看司命說的放燈祈福吧！”

琉玨回過神來，一左一右拽著他倆的袖子就走出了巷子。

“琉玨，你這次可得答應我，看完了燈，咱們便回去。”司命老生常談回去的建議。

“好好好。”她滿口答應，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轉頭問：

“司命，巫山是凡間的山嗎？在哪？為什麼剛剛那個大胖子要帶那個女的去看巫山的雲和雨啊？巫山的雲和雨有什麼特別的嗎？”

司命和曜日齊齊被噎了一下，麵前的人分明是求知若渴的眼神。

司命看向曜日，對方把頭偏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咳咳......巫山就是......額，民間傳說巫山上有一個很漂亮的仙女，會在那行雲布雨，與......別處的雲和雨不一樣，分外好看，所以......所以百姓才這麼說。”

曜日在旁邊憋笑。

眼見琉玨張嘴還要說什麼，司命趕緊疾走起來，嘴裏說著：

“快些走，不然遲了看不見熱鬧的蓮花燈了。”

曜日亦是反應極快緊隨其後，落在後麵的琉玨半張著小嘴，也隻好立馬追了過去，心裏想的卻是，哪天自己定要去親自見識一下。

瀾音甫一回來便知道琉玨不在，心念一動，旁邊止念一字一頓地回：“回上神，琉玨神君並未告知。”

瀾音一擺袖，便消失在門口，出現在了自己的寢院，正在院裏的池塘邊。

隻一彈手，麵前的池塘便湧起一股清澈的水來，在半空之中彙成了一麵圓圓的水鏡，水鏡之中正是琉玨的身影。

護城河裏已經有許多蓮花燈搖晃著往遠處漂去，傳說燈漂得越遠，保持得越久願望便越容易實現。

河邊還放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有筆墨紙硯，正是免費給人書寫願望的，桌子旁邊便有賣蓮花燈的。

瀾音看見，此時的琉玨便已是買了一盞燈捧在手裏，然後興致勃勃地跑去桌邊，抽出一張紙條，右手執筆，左手壓著紙條，還擋著不讓旁人瞧見。

瀾音看她這模樣，心想，自己是她師父，不算旁人。

於是，琉玨寫完抬頭的一瞬間，尚且還在沾沾自喜中，瀾音麵前的水鏡突然宛如放大鏡一般，放大了紙條上的字。

“願有天與師父共赴巫山雲雨。”

荒唐！

瀾音便隻看了一眼，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耳根卻微微泛紅，垂在旁邊的左手也握成了拳。

眼看著琉玨眉開眼笑地把蓮花燈放入水中，晃晃悠悠地漂走，無奈花燈太多，一下便被眾多花燈卡住，再不往前。

琉玨抿了抿唇，暗裏施法，一股力悄悄一層一層地拂開了周圍的燈，然後推著她的燈往前，看上去就像起了微風一樣，不一會兒她的燈便遙遙領先。

哼，我還指望師父哪天帶我去看看巫山上的神女和雲雨呢。

瀾音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眉間已經微微蹙起，他一路在水鏡之上盯著那盞燈，直到確認琉玨看不見了，他一揮袖，水鏡彙成水球噗通掉入池塘。

與此同時，寫有琉玨願望的燈，被突然來的一個浪打翻在了水裏。

平地無風，河水起浪。

卻說琉玨滿心歡喜地看著自己的小燈越漂越遠，終於心滿意足要返程了，可苦了旁邊等著的司命，提心吊膽。

“愛卿在看什麼？”

之前那兩個男子正好也在人群裏，琉玨三人正巧從他們旁邊擦身而過，但是隻作從未見過，紫衣男子好奇地問著黑衣男子，看見他的眼神追著那三個人的身影而去。

“臣......隻是從未見過如此機靈可愛的女子......”黑衣男子有些尷尬，自己當著皇帝的麵，卻盯著一個女子背影不放。

“哦？朕......我好像沒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不過能讓愛卿紅鸞星動的女子定然不凡，惹得我都有些好奇了。”

看見皇帝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趕緊說道：“臣不過匆匆一眼欣賞罷了，哪裏便是紅鸞星動，您說笑了。”

微服的皇帝一臉高深莫測地掃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放下了興趣。

......

“司命，曜日，改天再來找你們玩。”

“琉玨，過幾日便是我師弟度厄星君的壽辰，我須得好好準備，恐無甚閑暇。”司命苦笑著拱手。

度厄星君雖然是他的師弟，但是年紀卻比他大，樣貌瞧上去也老上許多。

“啊，你不說我還忘了！”曜日在旁邊一拍額頭，“琉玨、司命，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兩人隻見金光一閃，麵前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買了許多人間的話本子，足可以解悶啦，我走啦。”

她無所謂地擺擺手，轉身，一揚手，之前那個布袋子便出現在了手中，她大力一揮，布袋子在司命眼前畫了一道弧線，穩穩地掛在她的肩上。

司命：......

......

琉玨背著布袋，躡手躡腳地貼著牆壁，馬上，馬上就要經過主殿，隻要穿過主殿，她就能平安無事到達自己溫馨的寢院。

“站住。”

清冷的兩個字，不輕不重地敲在琉玨的心上，她苦著臉，悲催地轉身麵對著大殿。

師父果然端坐在殿內，細致如美瓷一般的手撐著額，雙眸闔著。

“還不進來？”

琉玨垂著頭，慢慢地挪到了瀾音麵前。

“師父......”

“袋子裏是何物？”

她悄悄抬眼偷看了一下師父，看見自家師父眼睛都沒睜開，她麵上一片心虛。

“隻是......隻是一些有趣的話本子罷了。”

“哦？”

瀾音輕輕掀開眼簾，就這麼不鹹不淡地盯著她，直盯得她頭皮發麻，感覺一層櫻桃皮都要被師父看掉了。

“師父，真的，不信你親自看看。”

她說著便把手中的布袋子往地麵上一放，還狗腿地打開了口子，朝瀾音那邊示意了一下。

瀾音輕飄飄地挪開視線，手一張開，袋子裏最上麵的一本書直接飛去了他手裏。

沒想到師父還真的打算紆尊降貴地親自查看。

琉玨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