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手背遮住刺目的視線,勉強能看清路邊有輛自行車停著。
手電筒往前移去,照在吳又輕身上。
“喲,這不是眼妹,大晚上的,抓鱔魚呢?”
吳又輕背過身不理他,知道周司是拋棄她的男人,這個周正剛跟他一起的,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正剛停了一會,沒人搭理他,悻悻地騎著自行車又走了,他回到周坊村,沒回家,直奔周司家去。
進院子看到周司屋裏亮著燈,直接闖進去:“四哥,四哥,你知道我方才回來路上碰見誰了?我見著眼妹了,黑燈瞎火的,跟個男的在田裏頭抓鱔魚。”
牛翠蓮串門回來,剛進院子就聽著周正剛激動地嚷嚷,腦袋從窗戶那看進來:“以後別在我家提那女人,她跟我兒子沒關係。”
“牛嬸,你不覺得新奇嗎?那眼妹以前膽兒那麼點大,見著人都不敢抬頭,現在竟然有膽大晚上跟男的去抓鱔魚,今兒還找到廠裏…”
話沒說完,小腿被正在看書的周司踢一腳,他趕緊閉嘴:“嬸,我回,回去了啊,您早點睡。”
牛翠蓮耷拉的眼角閃著精明的鋒芒,像暗夜裏的耗子,死死盯著看書頭也不抬的周司:“那女的今兒到廠裏找你了?”
“找鄭醫生。”
“我不去管!總之她跟我們周家已經沒關係,你見著她給我躲遠遠的,省的是要賴著不放。”
盯著周司看一會,也沒見他應聲,轉身走屋裏去,嘴邊又在罵人:“都不知道那死肥婆收人多少好處,介紹這個麼個女人到我周家來。”
提起吳又輕家裏都是這態度,周司問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家裏人讓問吳家,他去吳家又問不到人。
明兒若是吳又輕不情願去跟他談,那這事隻能就這樣了。
吳又輕可沒去的打算,她一晚上摟了七八條鱔魚,回去後養在桶裏,洗澡爬床上趕緊睡,第二天還得跟李英梅把沙送工地去。
吳大華說工地七點過統計才過來,她跟李英梅六點多出發,西南路那段都是工廠集中地,有不少攤販在那擺攤賣早餐。
吳又輕到工地門口時鐵欄門還沒開,李英梅挪著屁股過來跟她聊天:“眼妹,打算什麼時候再找男人?”
“先賺到錢再說吧,男人什麼的又不能當飯吃。”
“那周家的不是約你中午到河邊談事情?”
“不去,有什麼好談的。”
倆女人聊的起勁,拖拉機車鬥砰的一聲被人給直接撞上來。
“哎呀,哪個遭天殺的喲。”李英梅開口就罵,跳下車來就見自家拖拉機後頭挨著另一輛拖拉機。
開車的是個中年男人,長的瘦瘦黑黑的,光禿禿的頭頂曬成鹵蛋的顏色,那八字胡正好長到嘴角那,怎麼看都是副賊眉鼠眼的樣。
吳又輕緊著下車查看,路這麼寬敞,明顯就對方故意撞上來的,拖拉機車鬥是吳大華臨時加裝的一圈鐵皮,很薄,後麵的拖拉機角鉤直接懟上來,撞出個洞來,沙子就嘩啦啦往下流。
李英梅用草帽堵著,回頭衝那男子就破口大罵:“你瞎了眼了,這麼大的車杵你跟前,你看不見?”
“擋我去路,被撞也是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