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雲低下頭,不服氣,牙根咬的響,早知道下手就先把孫瑞萍那張狐狸臉給劃花,省的自個男人再盯著她失神。
孫瑞萍嫁過來那會,可把村裏男人羨慕壞了,五官出挑不說,臉兒又白又透,身段又勻稱。
那會村裏的女人都在說,在地裏糟蹋個幾天,定也跟她們一樣。
料不到啊,這幾十年過去,孫瑞萍除了臉糙了些,該白的還是白,那好看的臉沉澱出了氣質來,就是與她們村裏人格格不入。
吳又輕爸還在世那會,到也還好,這會她成寡婦,有些男人更是明目張膽地看。
事情總算說明白,周秀雲的男人這才敢晃晃腦袋站起來說話:“既然是個誤會,那這事就算了。”
方才孫瑞萍在她地裏頭蹲著,他看的兩眼都要掉出來,這才惹的周秀雲鬧起來,他是罪魁禍首自然是心虛不敢吭聲。
周秀雲聽他還有臉幫外人說話,黝黑的臉又拉下來:“算,哪能算,我剛剛可被這賤丫頭一腳踹泥溝去,這半身衣裳還是濕的。”
吳又輕聽她還要找自己算賬,手中的鐮刀朝周秀雲身後的穀堆飛過去,嚇的她險些癱坐在地,這會總算老實下來。
孫瑞萍把稻穗裝回簍子去,拽著吳又輕趕緊離開。
“你方才說的話,說說是好,可不能做傻事,你爸走了,你是媽活下去的希望,村裏人的嘴就是閑不住,這麼多年你不也習慣了嗎,不必跟他們計較。”
這怯懦忍讓的態度讓吳又輕連連歎氣,正是因為孫瑞萍處處勸讓,才會養出那樣一個心裏如此脆弱的吳又輕。
“媽,人善被人欺,一味地忍讓隻會讓對方都欺到你發根上,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吳又輕了,你放心我自己做事有分寸。”
孫瑞萍不吭聲。她承認,作為母親她是失敗的,本以為遇到個不嫌棄自己的男人,隻要不爭不搶就能安穩度日,不料卻把她們母女逼到這種境地。
難得自個閨女能硬氣一會,她如何也得給她撐著麵。
“你放心吧,媽以後都不能讓人給欺負了,不是說的要陪玉珍去燙頭發,怎麼還沒去。”
“我去找玉珍時,她已經先走了。”吳又輕隨便扯了個借口,幫孫瑞萍把扯亂的頭發給綁好:“今兒我就陪你拾稻穗。”
“你這孩子,早說你約了玉珍,鄭醫生那就明兒去多好。”
孫瑞萍嘴上是念叨,心裏卻高興能有自個閨女陪著,那是她活下去的支柱,活下去的希望。
娘倆誇著胳膊往另一頭收割幹淨的稻田去。
現在的生活雖然比以前好了,但還是有些老人下地拾稻穗,所以老半天彎腰撿下來也沒多少東西進簍子。
吳又輕走一會便沒耐心了,孫瑞萍回頭就見她蹲在水塘邊玩泥巴。
“又輕啊,你要是累了到樹影那歇會,別在那曬著。”
吳又輕挖的起勁,沒理會她,頭上的草帽掛在腦袋後頭,一雙細細白白的小腿半截陷入淤泥裏。
響午的日頭有些曬,臉頰兩鬢已經有汗水慢慢留下來。
吳又輕雙手拚命扒著淤泥,眼看著都挖到沙底也沒見東西:“不應該啊,我明明看見它鑽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