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剛急的先嚷嚷起來,回頭見周司已經進車間去,他想跟過去,怕周司嫌他事多,又回門衛室坐著。
周正剛沒什麼文化,小學才讀四年級,長的人高馬大,周司給他介紹到廠裏的保衛科當臨時工。
他從小到大都是周司最忠實的擁護者,說難聽的就是周司的狗腿子,就連去娶吳又輕,都是他代替周司去的。
這些周司都記得,當初他二弟趕著結婚,不好跨過他這大哥的頭,家裏想讓周司趕在前頭,讓媒婆問一圈,也隻有吳又輕算滿意。
長的高挑白皙,五官逼人耐看,還念過高中,唯一不滿的就是她的出身。
吳又輕媽媽年輕時在城裏給人當情婦,生了兒子後被男的拋棄,最後遇上吳又輕她爸,才嫁給他做續弦。
周家長輩始終忌諱這一點,聽說吳又輕爸爸才過世半年,所以跟吳家商量把吳又輕先接回去,等吳爸周年忌日過了再辦酒席。
吳家收了兩百彩禮,嫁妝不用隨,自然是同意周家的安排。
那段時間工廠裏正好到一批新機器要調試,周司根本抽不開身,加上酒席往後才補辦,周司隻讓好周正剛代替他去接吳又輕。
吳又輕被接回周司家十天後,她就到工廠去找周司,說是周司家人讓她到工廠照顧他。
周司臨時跟組裏的人擠的宿舍,就算要安排夫妻間也要一段時間,周司讓她先回去,過段時間再回家去接她。
吳又輕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等夫妻間批下來,他整理好搬進去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了,他回村去接吳又輕,才聽家人說吳家把人接回去了。
周司再找到吳家去,吳又輕大哥什麼話也沒說,就把他往外麵攆,他險些跟人打個死活,還是村裏人給攔下來,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吳又輕。
對於那個說話細聲細語,連看都不敢看他的吳又輕,他雖然沒有過多的情感,但是心裏知道是虧欠她的。
隻是他不知道吳家為何突然把她接回去,家裏沒人說,吳家他也進不去,後來隻能將這事擱置。
吳又輕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現在的吳又輕不知道。
她是吳又輕,但已經不是那個自卑懦弱,在林子裏偷偷喝農藥自殺的吳又輕了,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女大學生吳又輕。
吳又輕從這具身體醒來時,原主的記憶一片空白,到現在,她也隻認識家裏人和村裏一些常打照麵的。
吳又輕因為母親懦弱的緣故,打小就很自卑,連抬頭看人都不敢,從來別人說什麼,她都點頭答應,從來不會忤逆和違背。
現在的吳又輕不僅敢跟她奶奶頂嘴,也敢跟她潑辣的大嫂紅臉,已經不是那個村裏任何人都能使喚的動的眼妹了。
村裏人都說吳又輕被退婚回來後瘋了。
吳又輕覺得她真的得瘋一回了,這家窮成這樣,欠一屁股債,還窩裏鬥,她再不瘋就得端個破碗到街上乞討了。
給吳爸治病花光了家裏積蓄,去世後奶奶管家,又勢利眼,擔心以後走了沒人給她操持後事,之前吳爸做木活人家還來的工錢全攬進口袋就分文不出了。
大哥大嫂在城裏做臨時工,哪裏有活,就往哪裏去,一個月有錢沒錢的也都在他們自個手上。
全家的吃喝全靠吳又輕媽媽種那點地維持。
吳爸生病那會,吳又輕看她媽媽又要顧地裏的活,又要照顧她爸,心疼的不得了,高中沒念完就輟學回家幫忙。
“沒腦子的東西,你要繼續念大學,工作也有分配,念書還有補貼,不是什麼都有著落了,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