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嶽小娘的對話應該沒有那麼明顯吧,現在打個馬虎眼還來得及嗎?
黎春月站在門外,這雙腿像是有了千斤的重量,如果不是那門後麵的倉庫裏還有她的東西,她說什麼現在就走,馬上走,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再見這個男人!
“你要在門外麵過夜?”男人聲音是冷的。
黎春月遲疑著進來,心裏開始打怵。
同時,她也開始懷疑,這男人到底是不是簡寒商?
既然回來了,隻要把他的身份亮出來,那嶽小娘自然不敢對她怎麼樣,難道......黎春月想到了他身上的傷,還有下午大街上的那些人命。
嗬!
簡寒商,你也有今天!
黎春月馬上就釋懷了,看起來這男人是有什麼不敢聲張的理由。
大大方方地走進來,直接到了院子牆邊的大鍋那裏,灶堂下的火炭還紅著,餘溫未熄。
她利索的洗了手,又把大鍋裏陳媽媽給留著的幾個玉米餅子拿出來,裏麵還有中午的臘肉和一盤炒野菜。
難為陳媽媽了。
小土桌的一邊,黎春月坐下,準備吃飯。
男人走過來,身影高大把微弱的灶堂火光遮住了。
“夫君還沒有坐下,你的禮數是跟誰學的!”
黎春月抬頭,撇嘴。
他還是都聽到了。
起身給簡寒商添了一雙筷子和一隻空碗,因為沒有粥食,她從灶堂下把水壺提起來,給他倒了一碗熱水。
同時把那盤子肉食推到了簡寒商的麵前,自己這邊是那盤野菜。
“就吃這個?”簡寒商的眉毛又擰成了疙瘩。
顯然,他不滿意。
“不吃就餓著。”
愛吃不吃!明天臘肉也沒了,她下午想去換東西,結果把個冤家撿了回來!
黎春月已經掰了塊玉米餅子大口嚼著。
“我天不亮就得走。”男人也拿起了一塊玉米餅子,把臘肉推回到了黎春月的跟前。
這男人的吃相還是那麼矜貴。
黎春月胸口堵得慌,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再見到他,腦海裏浮現的更多的反而是他對她的好。
男人很快放下了碗筷,“燒點水進來。”他便轉身進了黎春月一直一個人獨居的上房東間。
夜深人靜,她又不能去打擾陳媽媽和孩子,可上房的西間裏,如今什麼也沒有了,兩個人今天才見第一麵,就要跟他一起睡在東間?
難道她要在露天地裏站一宿?
黎春月很快燒了水,心裏雖然別扭,但也還是拎著熱水桶進了房間,又拿了一個盆進去。
她大概猜到簡寒商應該是要洗漱。
當她再進房間,男人赤果著上身,正對著木桶洗著。
黎春月捂臉回頭,記憶真不是個好東西,今天分明是與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麵,她的記憶裏簡寒商身上哪裏有什麼傷痕,可眼前的男人身上傷痕居然層層疊疊。
男人長眸略斂,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越發地有些不一樣。
一般人家的女人怎麼敢對男人這般大呼小叫。
簡寒商轉身去拿衣服。
“呃,傷口不能沾水。”黎春月要出門。
男人已經提著水桶出去,可接下來的那一時半刻,黎春月怎麼也挨不下去了。
仿佛芒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