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得比較近一些的那些災民中有幾人隱隱聽到了暢嘉所說的話。

　　抬頭看向馬車離開的方向，眼裏又有一抹光亮閃光。

　　“剛才那人好像是從都城來的。”

　　“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陛下派人前來西北處理水患。”

　　“我們，是不是有救了......”

　　接下來整個隊伍的氣氛都比之前減速了不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急促的表情。

　　很快一行人便已經到了定州府衙。

　　定州刺史馮侖早在之前便已經接到了都城來的消息，知道都城特地派了人來解決西北水患問題。

　　估摸著都城來使這兩天會到，所以接連好幾次他都一直宿在府衙內。

　　馮侖看著眼前的資料，看著各處統計上來的受災人數，眉頭皺的越發緊，忍不住歎了口氣。

　　突然耳中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大人，到了到了！”

　　“發生了何事，怎能如此毛毛躁躁。”馮侖皺眉放下手中紙筆。

　　“大人，都城派的人來了。”侍衛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複道。

　　“可是真的？”馮侖抬頭問道。

　　臉上帶著滿滿激動，甚至就連手中毛筆掉在紙上，浸出一團墨跡都毫不在意。

　　“是的，據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進了城，馬上就到。”

　　“走，隨我親自迎接。”馮侖立刻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此時，車隊已經進了定州城。

　　早在他們到達西北之後，楊布政使便已經匆匆告別暢嘉去處理相關事宜。

　　他此行前往都城一來一回已然耽誤很長時間，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

　　離開之前還特地從暢嘉這裏取了很多經，得了很多建議。

　　暢嘉入了定州城後，神色看上去緩和了許多。

　　從進入西北地界一直到進入定州，一路上浮屍滿地。

　　而且有不少地方道路以及兩邊的莊稼都被摧毀。

　　現在已然到了快秋收的時候，眼看著要收獲了，半年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暢嘉臉上的神情變得比之前更加肅穆。

　　一路上整個車隊都寂靜無聲，眾人腦海裏麵回想到的全部都是之前的所見所聞。

　　但進入定州城之後，原本災民遍地都是的情況便緩和了許多。

　　甚至道路兩邊還有不少小桃小販，在賣力的吆喝著。

　　“沒想到定州刺史能力不錯，整個定州城還如此安穩。”司琴看著馬車外麵的場景很快歎了一句。

　　“你果真如此認為？”暢嘉收回視線開口問道。

　　司琴一愣，忍不住又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景。

　　眼角不自覺地打探了下蘇婉兒，“難道不是嗎？”

　　暢嘉並未開口，隻是又掀開馬車簾子看著定州城內的場景。

　　“也不能說不是，隻是定州城內現在的安穩除了與他有關之外，也與災民數量少有關。”蘇婉兒開口解釋道。

　　臉上神情看上去與暢嘉如出一轍。

　　她在江湖上闖蕩，這種情景見得多，自然也知曉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原因。

　　“災民數量少，難道不是刺史治理的好嗎？”司琴依舊有些疑惑。

　　“不一定是他治理的好，隻是所有災民全部被攔到了城外！”蘇婉兒道。

　　暢嘉心裏歎了口氣。

　　確實如此。

　　但也不能說定州刺史一定做錯了。

　　災民越多容易引起動亂，而定州城又是一州府城，牽連甚廣，不得不重視。

　　眾人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府衙前。

　　暢嘉很快收回思緒，掀開簾子，一躍下馬。

　　耳邊立刻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暢巡守您可算是來了。”

　　暢嘉抬頭便見一個年約40左右的中年男子。

　　身上穿著一身官服，臉上帶著滿滿激動神色。

　　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但是看向暢嘉時卻兩眼放光。

　　“你便是定州刺史？”暢嘉問道。

　　“不錯，下官正是定州刺史，這位是別駕，這位是司馬......”馮侖很快便與暢嘉將左右之人介紹一番。

　　二人立刻上前衝著暢嘉行禮。

　　“行了，不必多禮，此番我也是代陛下來治理西北水患之事，最先入定州，而定州管轄範圍最大，便從此處開始，你們先與我說說，現在定州情況到底如何？”暢嘉擺手直接進入正題。

　　馮侖一愣，立刻起身，帶著暢嘉等人向府衙內走去。

　　一百名禁軍留在刺史府衙外，將整個刺史府完全圍起來。

　　一個個臉上帶著滿滿殺氣，手持利劍的模樣，旁邊不少百姓都不由得遠離府衙。

　　不斷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暢巡守這邊請，定州水患事宜，我之前早已整理成冊。”

　　馮侖也在與暢嘉口頭敘述著現在定州情況。

　　隨著馮侖的不斷開口，暢嘉以及身後眾人臉上神情也越加嚴肅。

　　定州雖然比起其他洲郡情況要好一些，但是卻也非常危急。

　　而且隨著漸漸入秋，雨水變得越來越多。

　　各處水渠內的水都已經快要溢出來，好幾處堤壩都有隱隱快被衝垮的跡象。

　　馮侖將所有事情全部都講述完畢之後，暢嘉一行人也已經進到了府衙內。

　　“將所有相關資料全部都呈上來。”暢嘉立刻說道。

　　“是！”馮侖點頭。

　　時間不長，之前已經整理成冊的資料全部都放到了暢嘉麵前。

　　資料上麵所記載的內容比剛剛馮侖講的要更加精確。

　　但是上麵所記載的數目卻也觸目驚心。

　　從水患開始至今，被衝垮的村莊便有好多處。

　　單單隻是定州境內統計到的死亡人數，此時已逾千人。

　　這還僅僅隻是一個洲郡的數目。

　　見此情景，暢嘉臉上神色一變，直接起身將手頭紙張放到一邊。

　　“事情迫在眉睫，我也就不多說了，直接讓人帶我去距離最近的堤壩處看看。”

　　看到暢家雷厲風行的模樣，定州刺史臉上稍稍帶了些喜意。

　　“我親自帶暢巡守過去。”

　　一行人很快離開定州府衙，向著最近同樣也是最大的一處堤壩走去。

　　一路上又收獲了周邊不少百姓好奇的目光。

　　這時的他們也已經隱隱收到了消息，知曉暢嘉一行人是前來定州處理水患事宜的。

　　看向暢嘉的視線裏麵又多了幾分期待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