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葉嫚謝了父親的東西，心裏自然清楚這不過是自己鑽了一個空子。

　　天寒喝湯暖身子這些話，是當年母親經常對葉文忠所說的。這麼多年，張氏平日裏一顆心都用在如何打壓妾室保住自己主母位置上，根本沒有幾分真情實意在葉文忠身上，根本不會在意葉文忠喜好。

　　而葉嫚偏偏利用了這一點，再加上自己長相有幾分隨了母親的柔和，討好了葉文忠不說，還讓張氏和葉欣聽見那麼好的東西沒有送去聽雨軒後恨得牙癢癢，卻又沒辦法說什麼。

　　當天晚上，碧霧把玩著西洋鏡，東看看細看看，一副沒見過世麵似的模樣惹得葉嫚忍不住想笑。

　　“小姐您就知道笑話奴婢，也不知道多仗著老爺現在寵您，去報複一下她們，畢竟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碧落噘著嘴，把西洋鏡放回盒子裏。

　　“點到為止就好，以後的路，我自有辦法。”

　　她知道自己靠著母親的影子沒辦法討葉文忠長久的歡心，畢竟母親也不過是恰好死在了葉文忠最愛她的那段日子裏，成了揮之不去的心結罷了。

　　滅了蠟燭，放下窗幔，躺在軟榻上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莫名其妙的想起來那個令自己吃了不少苦頭的玉佩。

　　說來也奇怪，自己在祠堂找了半天也沒看見玉佩的影子，問碧霧，碧霧也不清楚張氏把它放到了哪裏。

　　原本還覺得是個麻煩，現在突然看不到了，葉嫚心裏又開始去想關於傅麟的事情了。

　　一想到上一世，凱旋而歸的大將軍，舉國少女的夢中郎君，卻無妻無兒，因病英年早逝，心裏就感慨萬分，那日她聽聞傅麟氣血虛，心裏就覺得可惜了這麼一個奇才。

　　長長的歎了口氣，雖說玉佩險些害死自己，但若以後還有機會相見的話，她還會好好的給傅麟醫治一番，說不定也能救他一命。

　　......

　　天氣轉涼，雪紛紛揚揚落了幾場，守了歲過了除夕便是最熱鬧的初一。

　　一大早女主就被碧霧叫起，坐在梳妝鏡前洗漱更衣，換了一身紅色喜慶的衣服，以上香祈福的名義去往廟裏找顧桓之。

　　“師父，過年好。”

　　葉嫚甜甜的走到顧桓之身邊拜了年，弄得顧桓之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在身上摸了半天，隨後掏出個鐲子給葉嫚戴上，“這鐲子裏有幾味藥材，能驅毒物。”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給他這個隱居的人拜年，一時間險些拿不出像樣的“壓歲錢”。

　　葉嫚也沒有客氣，笑著手下，“那師父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病人啊？”

　　“嫚兒這就著急了？”

　　“都說紙上談兵假把式，師父也說病人不是都會按照古籍生病的，我把古籍背的滾瓜爛熟，真的到了緊要關頭，不也什麼都不是？”

　　顧桓之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十分高興葉嫚能有這樣的覺悟，“廂房裏有我給你準備好的衣服和麵紗，穿好跟師傅去醫治病人。”

　　“是。”

　　葉嫚趕緊進屋換上準備好的衣物，雖然不華麗，但是保暖還是不錯的。

　　本以為顧桓之會帶著自己去什麼醫館，卻沒想到兩個人隻是背著藥材，隨便找了個歇業的店門口台階，站著就開始免費看病。

　　神醫的名號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人排隊前來詢問病情。

　　期間葉嫚也學著顧桓之的把脈，分析病症，到了下午已經可以獨自的診斷出一些不要緊的小病。

　　就在葉嫚覺得人終於少了，今天一天的學習任務也可以結束的時候，突然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出現在了麵前。

　　“請問，我這些錢，夠看病的嗎？”乞丐將手裏殘破的瓷碗放到葉嫚的麵前，低著頭小聲問著，似乎生怕自己被踹出去。

　　“不要錢的。”葉嫚將那瓷碗推回乞丐麵前，一眼就看見乞丐厚厚裹著破布的手臂，立刻開始檢查。

　　“不要緊的。”葉嫚從顧桓之帶來的藥裏拿了去凍瘡的抹在乞丐的傷口上，隨後細心包紮，“凍瘡而已，這個藥送您了，記得每日都抹一抹。”

　　隨後葉嫚更是將自己身上帶著的荷包裏的銀子給了這乞丐，讓他好歹能過個溫暖的新年。

　　“想不到啊，你會給一個乞丐醫治。”等到人終於都看完病，師徒二人打道回府時，顧桓之才開口。

　　“師父教導過，無論是乞丐還是什麼，哪怕是敵人，在這一刻都是自己的病人，就該盡心盡力的醫治。”

　　顧桓之有些喜形於色，畢竟這些話都是他隨便說出口的，沒想到葉嫚會記得這麼牢固，“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果然孺子可教。”

　　“那也是師父栽培的好！”

　　“你啊，嘴是越來越甜了！”

　　“......”

　　葉嫚換回自己的衣服，拜別顧桓之後，帶了一大包艾葉艾草還有一些自己按照古籍配出的藥包回到府裏，先讓自己的小廚房燉上驅濕氣的藥膳，隨後煎好泡腳用的草藥，徑直去找了葉文忠。

　　葉文忠聞到她一身的藥味，還以為是她生病了，結果聽見是去了個醫館學醫，當下表明不行。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做那種拋頭露麵的事情，以後不許再學了。”

　　葉嫚知道葉文忠不會同意，所以道：“女兒學這些都是為了父親。父親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這是身體畏寒，這麼多年，沒人督促父親主意身體，父親恐怕早就將當年答應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

　　葉嫚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裏熱騰騰的藥膳端了出來，同時將煎好的草藥給了葉文忠，“這個藥膳父親若是覺得好吃，女兒還可以跟著醫館裏學別的花樣給您做，這個是用來熬安神水的，父親冬日裏睡前用安神水泡腳，可以睡得更香甜一些。”

　　“你去醫館，就為了這些事情？”

　　葉嫚點了點頭，“女兒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您不同意的話，女兒以後不去就是了，反正這藥膳也學了幾樣。”

　　葉文忠看著碗裏冒著熱氣的藥膳，難得露出了慈愛的笑容，“既然你想學，那就去好好學。”

　　“多謝父親，女兒必定好好學習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