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何明達拿到請帖時,愣了一下,問道:“這個叫安然的是誰,我記得上一次你帶來的那個不是姓任嗎?”
馬伊蓮拿著請帖看了半天,說:“這個女孩麵相好,比那個漂亮。”
何家文沒好氣的說:“可盈被你們嚇跑了,這一個懷孕了,再被嚇跑了丟掉的就是一雙。”
何明達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盼孫子可是盼的心急,如此一來他這個當爺爺的可是要提前上崗了。他一高興便對新娘換人一事不再追問,反正是個女人,兒子娶誰都一樣。
本來經上一次何明達便對任家人沒有什麼好感,放了他們全家半個多小時的鴿子不說,還搞的他們父子之間出現了隔閡。何明達認為這麼多年過去兒子早就不怎麼計較當初他和薛蘭離婚的事了,經任家人這麼一折騰,兒子又和他記上仇了。那個叫任可盈的愛嫁不嫁,反正自家也沒有什麼損失。
如今倒好,反倒成全了他們,又娶媳婦又添丁,雙喜臨門,何明達心裏樂開了花。
擺酒的頭天晚上,九月十七日,安然讓何家文將她的行囊拿去他那裏,東西不多,一個中號的旅行箱便放下了。
安然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今夜是她在這個憋屈的家裏住的最後一個晚上,從此她再也不用過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了。
到得九月十八日,在金鼎大酒店的大堂裏,樓上、樓下,外加十個包間,四十二桌擠得滿滿當當。
夏天作為伴娘,陪安然在化妝間裏待著,安然身穿婚紗,化妝師跟著為她隨時補裝。
安然的大嫂王誌這一日自告奮勇的接下了迎賓的工作,站在大廳門口迎接來賓,她就是想要看看安然到底嫁的如何。
何家文這一日穿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打了條暗紫色的領帶,這還是上一次他和任可盈逛街時買的,那時任可盈說:“等咱們結婚的時候,你就穿這身好了。”
早上何家文穿衣服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這身給穿上了,等到了半路他才納過悶來,今天的新娘不是任可盈而是安然,於是他想回去換了,但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安然也不知道此種原委,他便理直氣壯的穿了過去。
等何家文將安然一家接了來,他和安慶的高中同學早就到了,幾個大男人難得見麵便找個清淨的地方聊天去了。
沒過多久,何明達攜著馬伊蓮與傻兒子何家輝也到了。
王誌沒見過何家文的家人,但見著那一個勁流口水的何家輝特別的嫌惡,心想這是誰啊,如此的沒禮貌,人家結婚他們弄個傻子來幹什麼,便對這三個人沒有什麼好感,又眼見著這三個人連看她都沒看便走了進去,於是王誌便叫住了他們,道:“你們誰啊,先在簽到簿上留個名在進去?”
何明達還是沒有看她,倒是馬伊蓮拉著傻兒子說:“我們還用簽到啊,真是可笑。”說罷,她走了兩步,便覺得不對,這裏的檔次和他們的身份實在是不搭調,又折了回來,道:“這可是金鼎大酒店,結婚的是誰啊?”
王誌見他們剛才那個囂張的氣焰,此時便沒好氣的道:“連誰結婚都不知道就敢往裏頭橫衝直闖,真是可笑,看你們穿的有模有樣,別再是來吃白食的吧!”
馬伊蓮不悅的道:“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誰這麼沒品啊,叫你這麼個主在這裏杵著,這不是大煞風景嗎?”
王誌好好的心情被馬伊蓮衝了個精光,怒道:“誰煞風景了,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耳聞大廳門口有吵吵聲,安禹城便走了過去,一見是王誌和人吵了起來,便過去喝止道:“你這是幹什麼呢,成心給安然丟臉是不是?”
王誌不做聲了,馬伊蓮可聽了個明白,立刻回過頭去找何明達,挽著他說:“老公,是這裏啊,家文做事怎麼會這麼不靠譜呢?要不你先給他打個電話問問?”說著三人便朝人少地方走了過去。
此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抗了個展架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對王誌說:“大姐,對不住了,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說罷,他便將何家文與安然放大了的婚紗照擺在了大門口。
安禹城看著女兒、女婿的結婚照心裏頭那叫一個高興。心想,安然在家裏受了這麼久的罪,終是熬出了頭。何家文這人他也甚是喜歡,且從小便見著他,對他的品性略知一二,所謂知根知底,將安然交給他,安禹城心裏也踏實。就在此時他的身後有人喚道:“安叔叔,真是您啊?”
安禹城回頭一看,見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那人又說道:“安叔叔,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可盈啊,任可盈,任建國是我的父親。”
任可盈一提起她的父親任建國,安禹城立刻想了起來,一拍腦門道:“原來是你啊,好久沒聯係了,你父親可好啊?”
任建國是安禹城的大學同學,現在又同從事金融學教育工作,因此在平時多有聯係,去年年初的時候,任建國需要一些學術資料便讓剛回大陸的任可盈到安禹城的學校去取過一次,所以她對安禹城記憶比較深刻。
任可盈說:“我爸還好,常提起您呢。”
這時,任可盈看到了安禹城身後的展架,看著那照片上的一對新人,她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便傷感了起來。
安禹城見任可盈如此傷心,便問道:“孩子,你這是怎能了?”
任可盈說:“沒什麼,他們真般配。”
安禹城回過頭去看了眼,說:“我女兒、女婿,他們是挺般配的,真不曉得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任可盈一聽愣了一下,這時薛蘭一家走了進來,薛蘭看到任可盈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展架,然後對比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請帖,便問身旁的女兒道:“家欣,媽眼睛沒毛病吧,這照片怎麼和真人不一樣啊?”
孟家欣說:“媽,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上次我們見的叫任可盈,這一次喜帖上的叫安然。”
任可盈聽了有點尷尬,更多的是心傷。薛蘭一聽便覺得來氣,剛要大肆的評論一番,此時大門口便開始人流湧動,大批的賓客走了進來。任可盈便趁機溜了開去。
安禹城也隻是聽了個耳朵,便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想過去問個究竟,卻早已沒了他們的人影,於是交代了王誌幾句便找妻子去了。
那些人一進門,有的便開始找何明達,何明達走了過來,便有個一身金貨加身的冬瓜男,粗聲大桑的說:“老何,你搞得這是什麼,到底結婚的是不是你親兒子啊,怎麼選了這麼個破兒地方,害得我一通好找?”
何明達臉上有點掛不住,馬伊蓮忙著出來解圍道:“王總說的是,誰讓今年結婚的人多呢,能有個地方就不錯了。”
王總說:“別人能湊活,你何明達的兒子還能湊活啊,在說了你兒子搞的公司,那是大手筆,說不定家文那小子一年的收成夠你老頭子折騰一輩子的。”
何明達強笑著,打著哈哈的說道:“說的是,說的是,我們這不也是剛知道嗎,這都是兩個孩子的主意。家文常說,做人要低調,低調啊......”
王總說:“這話倒是在理,財不外露,這小子有作為。老何,家文那臭小子呢,老長時間沒見了,我得見見去,順便跟這小子取取經。說著一行人便往裏頭走去。
王誌心想,這何家人果然財大氣粗,連這樣的酒店都不看在眼裏,想她和安慶結婚那會,連這樣的酒店還沒有呢?想著,她便對安然羨慕嫉妒恨起來,憑什麼她什麼都比她混得好,模樣生的好,家裏又有哥哥疼,如今這一嫁簡直就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怎麼就沒這麼好命呢?越想王誌越是生氣。
何家人這邊的親朋來的越來越多,大多數的都是怨聲載道,嫌棄這裏的檔次太低,失了他們的身份。
可誰曾想過安然一個二十出頭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入了社會簡直就是一隻無頭蒼蠅。何家文竟是將結婚這麼大的事交給了她一個人去辦,自己卻做起了甩手掌櫃的。
其實他這也是習慣使然。在公司他是老總對下屬呼來喝去習慣了,生活上任可盈對他鞍前馬後做的也是井井有條,因此,在何家文看來安然也可以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