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柳微愣,疑惑的視線落在段副官身上。
“段副官要我幫忙做什麼?”
段副官低聲道:“我現在去找二少爺,麻煩大少奶奶,去後院將顧夫人請過來。”
沈芝柳了然的笑了笑:“好。”
看著段副官離開,沈芝柳這才不緊不慢的抬腳。
顧夫人原名顧美華,是唐二少的小姨,也是唐司令的情人。
當年唐夫人生下唐二少,留了病根,沒過幾年,便香消玉損。
臨死之前,唐夫人將兩個兒子交給自家小妹,也就是現在的顧夫人。
顧美華為了照顧兩位侄子,搬來了唐公館,一來二去,和唐司令看對了眼,便確認了關係。
兩人的關係,眾人皆知。
然而讓人詫異的事,無論唐司令如何勸說,顧夫人態度十分堅定,不入唐家門。
“唐家隻有一位唐夫人,那便是我姐姐。”
因著這句話,唐家兩位公子,對待顧夫人,可謂是格外尊重。
顧夫人深居後院,平日裏若是無事,很少露麵,就連唐司令想要見上一麵,都得提前知會。
段副官知曉若是隨便派人過去,或許連顧夫人的麵都見不上,所以才拜托沈芝柳走這一趟。
上次見顧夫人,還是家中聚會。
沈芝柳都快要忘了,顧夫人是個什麼樣的相貌了。
繞過後花園,正對著唐公館,有一棟獨立的建築,兩層的白色小洋房,正中一扇巨大的拱形窗戶,折射著陽光,大放異彩。兩側白色扶梯緊靠著牆壁蜿蜒而下,尖形的房頂,左右對稱,莊嚴而肅穆。
這是唐公館嘴具有特色的一棟建築,初見時,沈芝柳為之驚歎,今日仍然如此。
“漫兒。”沈芝柳低聲喊道。
漫兒答應著跑過去,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仿佛敲響了古老的鐘鼓,久久回蕩。
“咯吱——”
厚重的鐵門由內而外,緩緩推開。
一穿著舊時長袍的婦人走了出來,她態度倨傲,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裏。
“大少奶奶。”夫人不卑不亢,甚至沒有行禮,就這麼幹扁扁的喊道。
沈芝柳眸光輾轉,笑道:“段姨,我找夫人有些急事。”
這便是段副官的母親——段慧敏。
段慧敏瞥了她一眼,神情不變。
“夫人還在休息,有什麼事同我說了便是,我會幫你轉達的。”
傲慢的態度,沈芝柳並不是第一次見。
這個家裏,但凡是有些地位的下人,都是瞧不起她的。
沈芝柳神色自若,笑了笑:“是段副官特意囑咐我,讓我來找顧夫人的。”
說起段副官三字,沈芝柳特意加重了語調。
果然,眼前的婦人遲疑了。
她半信半疑的瞧著沈芝柳:“段副官說的?”
“是。”
段慧敏眉頭微皺:“等著吧,我去請示夫人。”
“怕是來不及了。”沈芝柳連忙道:“還請段姨告訴夫人,今日有人來唐公館大鬧,司令見過那人後,便讓段副官尋人去將二少爺抓回來帶去書房。”
“這種事情你不早說!”
段慧敏匆忙的跑進屋,連忙都沒關。
透過門縫,沈芝柳清晰的看見屋頂上華麗的壁畫,地麵鋪著地毯,甚至桌椅,都采用了同樣的配色。
這棟房屋,是唐司令特地為顧夫人修建的,可見其用心。
沒過多久,段慧敏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人。
那人穿著舊時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頭上用簪花,挽成了好看的形狀。向來素淨的臉上,帶著焦急。
“顧夫人。”沈芝柳見禮。
顧夫人清冷的視線掃過沈芝柳,微微皺眉。
“二少爺現在何處?”
沈芝柳垂眸,嚴肅道:“想來已經被副官帶去了書房。”
“走。”
見顧夫人匆匆的背影,沈芝柳連忙跟上。
一行人趕到書房,便聽見裏麵傳來的慘叫聲。
段副官守在門口,焦急的原地踱步。
“段副官。”顧夫人提著裙擺,語氣沉著,“裏麵現在是什麼情況?”
“顧夫人!”段副官急道:“您快進去看看吧,從送進去到現在,叫聲就沒停止過!”
顧夫人急赤白臉,推門而入。
門不過開了一條縫隙,很快又被關上。
唐瀟的慘叫聲停止,裏麵傳來唐司令暴躁的聲音。
段副官看向沈芝柳,眉頭微皺。
沈芝柳笑了笑:“段副官,這裏若是沒事,我就先回房了。”
段副官點頭:“今天有勞大少奶奶了。”
“不礙事,舉手之勞。”
沈芝柳帶著漫兒離開
...
離得遠了些,沈芝柳才停下來,回頭看去。
“段副官可真會過河拆橋,明明方才還拜托我們去找顧夫人,現在人找來了,就將我們踹開了,真過分!”漫兒忍不住在沈芝柳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沈芝柳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歎氣。
“小姐?”漫兒疑惑道:“為何歎氣?”
沈芝柳伸出食指,不輕不重的戳了下漫兒的眉心。
“你要記住一件事,段副官是司令的人,他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司令。偶爾展現出來的好意,不過也是別有目的罷了,謹記!”
漫兒捂著眉心,似懂非懂的點頭。
瞧著她迷茫的模樣,沈芝柳嘴角微微上揚。
罷了,漫兒不過是個孩子,怎會理解那麼多人情世故。
書房裏發生了什麼,沈芝柳其實並不好奇。
她更好奇的,是杜小莩到底藏哪了?
“漫兒。”沈芝柳拉緊披肩,低聲道:“我們去後花園看看。”
昨晚她是在後花園碰見的唐瀟,那時候的杜小莩,肯定也在後花園。
唐公館把守嚴苛,要想在這麼多士兵的監控下離開,沒有唐瀟的幫助,杜小莩一個弱女子,必然是不行的。
昨晚唐瀟和豐愷在一起,徹夜未歸,那麼杜小莩最有可能待的地方,一定是......
後花園!
沈芝柳帶著漫兒,直奔後花園。
秋日的後花園,隻有頹敗的落葉,以及無精打采的草地。
鶴立在頹敗之象中,玻璃房裏的花草,盡情綻放,格外引人注意。
沈芝柳站在門口,看著緊鎖的鑰匙,眉頭微皺。
玻璃房內,一覽無遺。
除了茂盛盛開的花草,別無他物。
穿過玻璃房,能夠清晰的看見對麵的數目,草叢,以及....
一道身影迅速穿過。
沈芝柳微驚,厲聲道:“誰在那裏?”
“大少奶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