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順利的進行,唐家祭祀日子的赫赫威名,再一次名傳四方。
不知何時,空中掛上一彎明月,皎白的月光,為唐公館披上一層銀裝。
沈芝柳靠著椅子,忍不住眯眼。
“大少奶奶,您去躺著休息吧。”漫兒動作溫柔的為沈芝柳按揉著腿。
沈芝柳笑了笑,搖頭:“無事,晚些還要和父親彙報今天的工作。”
漫兒心疼的看著她:“大少奶奶今天您忙了一天,就沒見您歇過,太累了。”
“自己找得任務,當然得做好。”
為了能在唐家更好的生活,沈芝柳必須展現自己的價值,若是連這樣的祭祀場麵都無法控製,她還怎麼在唐司令麵前長臉?
沈芝柳笑著站起來,深深吸氣:“給我準備熱水,待我回來,好好泡個熱水澡。”
“好嘞!”漫兒笑道:“這就去給您準備。”
瞧著漫兒屁顛屁顛的離開,沈芝柳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揚起來。
拖著疲憊的身體,沈芝柳出了門。
唐司令的書房,沈芝柳並非是第一次來。
看見段副官熟悉的冷漠臉,沈芝柳笑著迎上去。
“段副官,我來給父親說一下今天祭祀的情況。”
段副官微微側頭,視線落在書房門上。
“大少奶奶,裏麵有客人。”
“客人?”
沈芝柳微愣,遲疑了一會,才問道:“是雲南王嗎?”
段副官隻是搖頭。
見他閉口不言,沈芝柳便知曉,裏麵這個人,並非是她應該知道的人。
“現下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父親了,明日再來吧。”
言畢,沈芝柳轉身離開。
聽過樓梯轉角處,餘光瞥見一道人影,沈芝柳停下腳步。
豐愷半靠欄杆,淺笑著看她。
“雲南王。”沈芝柳笑著見禮。
“大少奶奶客氣了。”豐愷抬腳往下走,“我瞧著你們唐家晚上安靜得很,所以出來轉轉。”
安靜?
大半夜的難道還需要什麼娛樂活動?
腦海中突然浮現那日在畫舫看見豐愷的場景,沈芝柳淺笑道:“若是雲南王覺得無聊,二少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二少?”
豐愷將這兩個字放在嘴裏,細細咀嚼。
半響,那人意味深長的看向沈芝柳。
“如此看來,大少奶奶倒是對二少的行為很是了解。”
沈芝柳噎住。
唐二少的為人,整個滬上難道還有人不清楚嗎?
說起唐瀟,沈芝柳突然意識到,午時那件事後,似乎就沒了唐瀟的蹤跡,這人去哪了?
“雲南王說笑了,那也算是我的弟弟,怎麼能不了解呢?”
豐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這麼說來也是,不過這二少在哪裏?我怎麼找不到人。”
沈芝柳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段副官。
端正站在那處的段副官,似乎是察覺到沈芝柳的視線,緩緩走了過來。
“大少奶奶,雲南王。”
豐愷揚起唇,淺笑道:“段副官,你可見過二少?”
“不曾。”
“這樣啊....”豐愷歎道:“可惜了。”
段副官瞧著他沮喪的神情,又道:“二少平日裏喜歡在後花園中的玻璃房喝酒。”
豐愷收起臉上的失望,笑道:“如此,多謝段副官提醒。”
段副官微微頷首,轉身回到書房前。
沈芝柳收回目光,正預開口,卻被豐愷搶了先。
“大少奶奶,我這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妨委屈委屈,給我帶個路?”
沈芝柳淺淡的瞳孔掃過豐愷,漫不經心的模樣。
豐愷笑了笑,狡黠的目光落在沈芝柳身上。
“我這身份,若是找普通的傭人帶路,怕是他們隻會怕我,也不會真心給我帶路。與其去嚇唬別人,倒不如叨擾大少奶奶你,還請大少奶奶見諒。”
她絲毫不想見諒,也不想帶路。
然而對方進退有度,禮貌尊重。
不管站在那個角度,沈芝柳都無法拒絕。
“那.....好吧。”沈芝柳將眼中的冷漠收起,淺笑道:“我送您過去。”
“好。”
...
沈芝柳提著一盞昏黃的燭燈,隻能照亮眼前的路。
後花園她並不常來,原因之一便是這裏被唐瀟給霸占了,她不想過來自討沒趣。
青石板路不算太平,走得沈芝柳跌跌撞撞的。
倒是身後的豐愷,腳步穩健,身形挺拔。
兩人走了好一會,才看見前方傳來的微弱光亮。
沈芝柳鬆了口氣,棕色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快到了。”
豐愷微微頷首,隱在陰影中的神情,並不真切。
沈芝柳提著氣繼續往前。
亮光越來越近,沈芝柳模糊中看清了玻璃房的影子。
搖曳的燭光,晃動的影子,以及......
“你可真是銷魂......”
沈芝柳猛地頓住。
豐愷也停下來。
“怎麼不繼續走了?”豐愷笑問。
沈芝柳笑了笑,將燈放在地上,提高了音量。
“剛才是不是有風吹過去?我眼睛裏好像進東西了。”
她揉著眼睛蹲下來,僅存的另一隻眼,局促的四處亂看。
豐愷瞧著蹲下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揚。
“我幫你看看。”
肩上突然傳來力量,沈芝柳突然被抓了起來。
還未反應過來,一張臉便懟了過來,近在咫尺。
“你......”
沈芝柳微訝,伸手去推。
她的力道被麵前的男人,無聲的卸去。
豐愷抓著女人的手,聲音低沉:“好好站著。”
沈芝柳不敢動了。
那人的手落在沈芝柳的臉上,冰涼而溫柔。
“閉眼。”
沈芝柳連忙閉眼。
不用看那張放大的俊臉,沈芝柳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沈芝柳便輕鬆不起來了。
那人竟然扳開她的眼睛,對著她的眼睛吹氣。
“嘶——”
沈芝柳抓緊那人的手腕,急道:“你做什麼?”
豐愷垂眸,那雙白.皙的手,竟然握不住自己的手。
“你不是說眼睛裏進了東西?”豐愷輕笑:“我在幫你吹出來。”
“......”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方法。
沈芝柳用力推開豐愷,揉了揉眼睛。
再睜開眼,眼前的事物有些糊,兩道影子在眼前晃悠。
沈芝柳閉眼,眨了兩下,再睜開。
如此反複,眼前恢複了正常。
“好了些?”豐愷往前走了一步,距離沈芝柳不過半米的距離,彎著腰,輕聲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