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還不快點起來撿柴去,別以為給你找了婆家就能不幹活了!”
趙欣睡夢裏被踢了一腳,迷迷糊糊醒了,一看窗外還漆黑一片。
“還不快點,家裏沒柴了,想餓死老娘啊!”
看著麵前滿臉凶相的母親,趙欣突然很想哭。
今年是1980年,她十四歲,都說有娘的孩子是個寶,可她跟自己的娘倒像是冤家對頭。
從還沒有灶台高起,她就要踩著板凳做飯、洗衣服,還要去地裏幹活賺工分,在家裏吃最少的飯、幹最多的活兒。
村裏人都叫母親趙寡婦,趙欣的姓是隨了母親,她連自己爹的麵都沒見過,隻聽村裏人說過好像是個知青。
隻是比起受累挨餓以外,更讓趙欣難以接受的是村裏人難堪的視線。
趙寡婦生的一張很漂亮的臉和好身段,哪怕生過孩子也沒走樣,跟那些膀大腰圓的村婦比起來那就算是仙女了。
她好吃懶做,憑著趙欣賺的那點工分根本分不了多少糧食,便憑著那身皮肉,這周圍十裏八鄉的男人幾乎都勾搭遍了,被人家妻子發現了就是一頓打,然後繼續勾搭下一個,不管那家人是富還是窮,能給她糧食、糧票或者錢都行,就跟隻吸血螞蟥似的。
趙欣也生了張白白淨淨的臉,或許是那個從來沒見過的爹長的也不錯,隨著小臉長開,她的模樣甚至隱隱有超過趙寡婦的趨勢。
有一次母親的奸夫進門,不知怎麼的反倒看著趙欣雙眼放光,她害怕極了,趕忙跑了出去,從那之後,她就很少洗臉,還故意把自己弄的臟兮兮的。
村裏的孩子沒人願意跟她玩,甚至還用土塊打她、說難聽的話,時間久了,趙欣也不再朝人群裏湊合,她沒有趙寡婦那麼厚的臉皮和能罵人的嘴,於是變得越來越沉默。
可自己終究是越長越大了,這兩年村裏偷著做小生意的越來越多,聽說外麵風向不一樣了,趙寡婦更是變本加厲,不再隻盯著一個而是做的更加張揚,反正這事其實很多人心裏都知道,就是抓不著證據罷了,逢人就說是認的表哥,別人又能怎麼樣?
趙欣對於趙寡婦來說一直就是個包袱,可是這個包袱能做飯能幹活呀,終於不久前一個三十多歲的瘸子看中了趙欣,想要娶她,剛開始還是有些不願意的,可那王瘸子把價錢加到了三十斤玉米麵和五十塊錢,於是點頭就這麼把她賣了。
自己才十四歲啊!
卻要嫁一個三十多歲的瘸子!
趙欣攥緊了皴裂的手,這雙手上長滿了倒刺,有的地方還裂的流血,她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摸黑上了山,離村子近的地方根本撿不到柴,隻能往裏走,她手上拿著根木棍,雖然聽說山上沒有野豬,可似乎還是有狼的,大冬天的,野獸也找不到食物,說不定就會襲擊人類,這事村裏也不是沒發生過。
走了好半天,天已經蒙蒙亮了,柴隻有半筐,裝不滿,回家要挨罵、沒飯吃,回去還要做飯,晚了一樣沒飯吃。
這樣的日子過的特別沒意思,可是她身上又沒錢,村裏人又都互相認識,如果趙寡婦發現不對四處一嚷嚷,準會被抓回來,否則她早就跑了。
忽然,趙欣聞到了一股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