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連連磕頭:“臣禦下不嚴,臣有罪。”
“哼!”皇上從鼻翼間冷哼一聲,他冷眼看著京兆尹。
京兆尹嚇得磕頭如搗蒜,“臣罪該萬死,還求皇上恕罪啊”
“罰俸祿半年,閉門反省半年,府衙暫有副官主政。”被皇上下令閉門反省,朝中官員都是些見風使舵的,見他惹怒了皇上,肯定會疏遠他的。
而且他那個副手一直不甘於屈居於他之下,他一被關禁閉,他的人手肯定也會被置換掉的,等於他已經丟了京兆尹之職。
他好不容易爬了上這個位置,如今卻被蘇瀾芝弄丟了。這仇,他記下了。
皇上看向了蘇瀾芝,語氣也柔和了很多:“你不必有顧忌,朕會交代府衙副官的。副官會給配合你的。這塊龍佩,你還收著。”
有了皇上的承諾,蘇瀾芝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宮裏出來以後,天都快亮了。
京兆尹走到轎前,臨上轎前,他惡狠狠地瞪了蘇瀾芝一眼。
蘇瀾芝毫不示弱地回瞪了回去。
仵作要配合蘇瀾芝查案,他一直跟在她身後,“劉香平日裏都和什麼人來往?”
仵作擰眉想了一下,而後他茫然地搖搖頭:“我平日裏在府衙上工,下工以後,我就回房讀書了。我,我不愛交際,著實不知我家娘子和什麼人來往?我知道的也就是她的姐姐。”
這?蘇瀾芝深看了他一眼,但見仵作雙眼皆是茫然,他應該沒撒謊。
劉香的姐姐?蘇瀾芝心裏打了個問號。一踏進院門,蘇瀾芝心中就有了計較。
這劉香平日裏肯定有潔癖,她家的小院子實在太過幹淨了。
仵作引著她進了臥室:“平常我家娘子喜歡在臥室裏繡花。”
臥室裏也是幹淨整齊,桌子上放著一個做針線的小筐子,筐子裏整齊地碼放著各色針線。榻上纖塵不染。
仵作歎了一口氣:“我家娘子極其愛幹淨,她也勤快賢惠,可…。”他黯淡地低垂了眼簾。
蘇瀾芝的眼睛就像照相機一樣,將屋子裏的東西迅速地過濾了一遍,明麵上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仵作是個專業的,他知道搜查的程序,他將櫃子、妝奩盒一一打開。
櫃子裏隻有疊得整齊的衣服和被子都被展開了,裏麵什麼也沒有,妝奩盒裏也隻有幾件普通的銀器打造的首飾,還有幾支鑲著小寶石的木簪子,這些首飾也和仵作的收入相符合。
可以斷定劉香不是為了錢財殺人的。那她又是為了什麼?
清晨的陽光灑在妝奩盒上,折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她美眸一眯,那支鑲嵌著紅寶石的桃木簪子有些眼熟。
她拿起那支簪子,這簪子上鑲嵌的是極為普通的石榴石並不值錢,甚至連雕工也不精細。但蘇瀾芝卻覺得很眼熟,她拿起,細細地觀察了一番這簪子,簪子尖端有一道很細小的劃痕。
她看著那簪子,她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倒不是她害怕,是原主記憶中不愉快的回憶。
秦氏曾經拿著這根簪子戳過她,戳的她胳臂上都是血窟窿。
簪子是秦氏的,如何到了劉香手裏?這劉香和秦氏到底有何關聯?
她對仵作道:“這簪子,我可否先拿走?”
仵作忙道:“您需要什麼證據,盡管拿走。”
有了這簪子,餘下的不需要再查看了。蘇瀾芝臨走前,看了一眼幹淨的院子,劉香有潔癖,有潔癖的劉姓女子,桃木簪子,原主記憶中似乎迸出了什麼很模糊的東西?但著實太模糊了,蘇瀾芝捕捉不到,唉!一切還得靠她去調查!
她還是先睡一覺,養精蓄銳吧!她將簪子放在袖子裏,她忙活了一夜,著實累極了。餘下的先不想,先舒服地睡一覺再說。
轎子停穩,蘇瀾芝剛下轎。蘇丞相正好出來。秦氏和蘇潤歆跟在他身後,兩母女對視了一眼。
蘇潤歆擔心地看著蘇瀾芝:“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一夜未歸,我唯恐你出什麼岔子。”
一夜未歸?嗬,好一朵盛世白蓮花,陷害她也打著關心的名號。
蘇丞相聽說之後勃然大怒,揚手就要打向蘇瀾芝,而秦氏和蘇潤歆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蘇瀾芝靈巧地向後躲開蘇丞相的巴掌,她躲閃,就是公開忤逆蘇丞相的權威。
蘇丞相頓覺自己一家之主的顏麵盡失,他越發的惱怒了,他顫抖著手指著蘇瀾芝,“你,你這個不成廉恥的東西。來人,將她抓......…”
守門的侍衛已經聞聲而動,但蘇瀾芝直接打斷了蘇丞相的話:“皇上讓我去查案,怎就成了不成體統了?”她拿出皇上的龍佩。
蘇丞相顯然沒料到,她竟然搬出了皇上,冷笑了一下:“你倒是出息了。”
蘇瀾芝直接無視了蘇丞相的譏諷,故作可憐兮兮地看著蘇丞相:“爹,我不是有出息,是被人陷害了。”
她故意頓了一下話,而後看向了秦氏,她目光驟然淩厲,那如刀般凜冽的目光好似能透過秦氏的眼睛看進她心裏一樣,秦氏臉色微微一僵,但隨即就恢複了一貫的和善。
蘇瀾芝接著對蘇丞相解釋,“皇上勒令我三個時辰之內自證清白,我抓到了凶手,可凶手死了,皇上命我徹查凶手之死。我在凶手房中發現了一點證據。”
她故意留了點口風,秦氏偽善的臉很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搬出了皇上,蘇丞相也不好發作,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而走!
蘇潤歆和秦氏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色,秦氏溫和地看著蘇瀾芝:“瀾芝,我讓人煮了銀耳羹,一會給你送房裏喝點吧。”
蘇瀾芝笑吟吟地看著秦氏:“我對那銀耳過敏,吃下去以後肚子疼,就跟中了毒一樣。”
這秦氏確實有了下毒的心思,之前她不願意在府上動手,是擔心蘇家出了人命案,牽連到了蘇潤歆,畢竟蘇潤歆還未出閣。
可眼見著一連幾次陷害都不成,她手上可能還攥著她的把柄。秦氏也顧不上什麼臉麵了,先下手為強,直接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