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好也是皇上的疑惑。
蘇瀾芝冷笑了一下:“劉香,你住在張武家之時,殺了櫻兒。而後趁無人注意,將繡著我明知的繡囊放在了櫻兒的衣服裏。所以那繡囊上沒水漬。”繡囊一直是這案子的關鍵處。
“若是她殺人之前,就將繡囊給櫻兒,那豈不是萬無一失?”京兆尹又插話了。
這點蘇瀾芝早就想過,但她檢驗過屍體之後,心中早就有了定論。
蘇瀾芝有意拔高了音量,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要還原整個案子的經過:“因為她第一次殺人,忙亂中出了岔子。她搬起河邊的石頭砸了櫻兒一下。櫻兒倒在河邊,嬌弱的身體抽搐了一下。”
她故意頓了一下話,目光灼灼地盯著劉香,劉香額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顯然,事情的真相確實如此。
“你以為她沒死,手忙腳亂地將她推進了河裏,也是巧了,櫻兒頭部被砸破以後,血還沒流出來,就被你推進了河裏。所以現場沒有任何血跡。你回家以後,這才發現沒將繡囊放在櫻兒身上,也是巧了,張武他們六人在第二天發現了屍體,她借著看熱鬧的機會將繡囊放在櫻兒身上。”
仵作臉色脹紅,憤慨地看著蘇瀾芝:“這,這都是你的推論,沒證據的。”
蘇瀾芝冷冷地看著他:“我說了你就是證據。劉香做完這一切以後,她回了家,而後故作害怕地將這一切都告訴了你,你的恩師恰好是這案子的仵作,對嗎?”
“對,但”那仵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震怒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看他這表情,蘇瀾芝就知道自己推論的一絲不差,“你的恩師年紀不小了,身體大約也不太好,劉香旁敲側擊地讓你為你的恩師解憂。還向你說了我在府衙門前欺負了櫻兒。
“而你,大約是幼時受過主子的氣,你一時氣憤,就去向你的恩師說這案子,你的恩師從事這行業四十年,他單憑著屍體的表象認可了你的理論。所以,櫻兒娘親到了縣衙認屍以後,就聽了老仵作的分析,去府衙找我。”
櫻兒的娘親雖然是聽了老仵作的分析,去鬧事。但她卻精準地算計了皇上駕到的時間?皇上巡查府衙,連京兆尹也是臨時得知的,一個民間老婦人卻提前得知了?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蘇瀾芝故作無奈地看著皇上:“也是巧了,恰好您巡查府衙,遇見了老婦人。”
蘇瀾芝含而不露地提醒了皇上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泄露他行蹤的必定是他身邊的人。皇上眉心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凜冽殺機。
那仵作恨恨地看著劉香:“是你殺了人?”
“不,不,我沒有,我隻是為你好,我,我。我,”一切都被揭穿了,劉香慌得語無倫次的,她又急又慌:“我,我,我。”
忽然,“噗通”一聲,那劉香居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她眼中、口中、鼻子裏,鮮紅的血從七竅流出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猙獰恐怖。
“啪!”的一聲,皇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京兆尹嚇得一個哆嗦,趕忙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蘇瀾芝也跪下了。
“實在大膽,在朕麵前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殺人!”
蘇瀾芝腰背挺直地跪在地上,卻依然那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她懇切地看著皇上:“求皇上,讓瀾芝檢驗屍體。”
得了皇上的默許,蘇瀾芝掰開她的嘴,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舌頭上烏黑一片,她事先將毒含在嘴裏,看形勢,若是沒事,她就吐出來,若是事發,她就咬破。
蘇瀾芝吸吸鼻子:“應該是砒霜。”
“蘇瀾芝,朕命你徹查此案。”皇上臉上的怒意毫不遮掩。
蘇瀾芝恭敬地行禮:“瀾芝定然不負皇上囑托。隻是”皇上龍顏大怒之際,蘇瀾芝還敢提條件,一旁落井下石的京兆尹都替她捏一把汗。
“皇上明鑒,瀾芝沒有殺人。瀾芝沒有畏罪潛逃,求皇上。”蘇瀾芝咬咬下唇,故意害怕地看著京兆尹:“求皇上告訴府衙的捕快,瀾芝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畢竟身手不好,打不過那些捕快。”
皇上又不傻,他勃然大怒:“徐墨,你做了什麼?”
“臣不知,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岔子?”京兆尹身子抖如篩糠。
蘇瀾芝早就想到了京兆尹可以將一切推給捕快,她適才也故意說了打不過那些捕快。但捕快可是京兆尹的手下,禦下不嚴的罪責,他得擔著。
“瀾芝快要查找出真相的時候,卻不知為何跟隨我去的兩個捕快忽然說我要潛逃。”她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加重了餘下的話:“其實當時離皇上規定的三個時辰還有些時間,他們拔了刀,我也是僥幸逃脫。”她著重提醒皇上京兆尹欺上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