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嬤嬤心細如塵，她自然看出來，慕錦漓一眼相中了那個眉眼間帶著英氣的姑娘。她也覺得那姑娘甚是不錯，是個可以培養的。如果她來挑新人，也必然會挑中。

隻是，老夫人不問，慕錦漓不求，她不打算輕易開口。她今天已經送過慕錦漓一個人情了，她不能太殷勤。即便她知道慕錦漓聰明通透，也不會輕易把‘寶’押在她身上，現在還不是攀附的時候。

老夫人在應征的新人麵前，走來走去，就跟在市場上選大白菜一般，拍拍這個的臉頰，又拽拽那個的衣裳，看起來有模有樣，實際上完全不得法，甚至有些失禮。

“小九，你看那個順眼？你自己挑個可心的當貼身大丫鬟。”老夫人發話了。

慕錦漓見王管家一臉的算計，這老家夥一定被哪位姨娘給收買了。她不管挑了誰，王管家恐怕都會攔著，不會讓她如願。所以，她不能自己挑，必須讓老夫人給她選一個，而且最好選中那個英氣十足的。

慕錦漓微微頷首，“祖母，孫女剛才莊子裏回來，哪裏會挑大丫鬟？要不，讓她們比比力氣？我喜歡力氣大的，能幹活。莊戶裏農忙的時候，力氣大的姑娘可以當男人用。”

葉昭一聽這話，立馬挺起胸膛，信心滿滿的樣子。如果要比力氣，這裏的男人都比不過她。

王管家倒是被慕錦漓的話給糊弄住了，放鬆了警惕心，看她的眼神還帶著些鄙夷之色，心說莊戶回來的丫頭實在是抬不上場麵，挑丫鬟不知道選個精細通透的，竟然想選力氣大的？蠢的沒邊了。

然而，慕錦漓的話卻又一次對了老夫人的胃口，老夫人也是農家出身，立馬就點頭附和，“小九說的沒錯兒，我那時候在村裏，遇上農忙了，幹活就不在話下，比男人還管用。力氣大好，就選個力氣大的。”

“祖母，要不，讓這些丫頭比比力氣。弄幾筐子沙土來，讓她們搬搬看。”慕錦漓裝出一副傻大姐的模樣。

“九小姐，這侯府裏，哪兒去找沙土啊？”王管家一臉的鄙夷。

老夫人想了想，說道：“那就去地窖裏搬幾筐子紅薯來。”

老夫人發話了，王管家即便覺得荒唐，卻也隻能照辦，吩咐了幾個小廝去地窖搬了六筐子紅薯過來。

王管家安排著姑娘們一個接一個去搬紅薯，慕錦漓繼續裝傻，又蹦又跳的，跟老夫人一起品頭論足，“祖母，你看，這個力氣還不如我呢！”

“那也比不上我啊！我雖然年歲大，那也有把子力氣呢！”老夫人也開心，侯府裏一向枯燥煩悶，難得有這麼個看人搬紅薯比力氣的樂子。

等輪到葉昭的時候，那是一手可以提兩筐，還能在院子裏跑圈，瞬間把所有姑娘都給比下去了。

“這個好，有力氣。”老夫人眼睛都放亮，“你過來，你叫啥？”

“葉昭！”葉昭報上了名字，不卑不亢的站在老夫人麵前，手上拎著的紅薯筐子還沒有放下。

“小九，這個丫頭給你，你喜歡不？”老夫人詢問著。

慕錦漓還是不表態，隻是扭扭捏捏的，一副猶豫的模樣，“我喜歡力氣大的丫鬟，不過，別的我不懂啊！還是祖母替我做主吧！”

“那就是她了。力氣大的，是幹活的料。”老夫人笑著，“這侯府裏呀，也就你和我這個老婆子是從鄉下來的，這選人就要選力氣大的，那個連一筐子都拎不起來的玩意兒，帶著也是白吃飯，不頂用。”

“嗯！孫女全聽祖母安排。”慕錦漓一副乖巧的模樣，心裏樂開了花，她終於如願了。

葉昭也鬆了一口氣，能跟著慕錦漓，也算是能給南宮烈風一個交代了。

周嬤嬤此時看慕錦漓，眼睛裏帶著幾分欣賞。這九小姐竟然靠著裝傻充愣的，就把今天應征新人裏邊的‘人尖’給選走了。最重要的是沒有引起王管家的懷疑，不會給‘那邊’特意通風報信。

慕錦漓走到葉昭跟前，“葉昭，以後你跟我混了，好好幹活，不準偷懶。我不會虧待你。”

“葉昭遵命。”葉昭行了一個萬福禮。

“跟我走吧！”慕錦漓拍了拍葉昭的肩膀。

“小九，這就不選了？才選了一個呀！夠不夠？”老夫人一臉的關懷。

慕錦漓又開始裝了，故意說道：“祖母，孫女隻是一個庶出小姐，才剛剛回到侯府，不敢太張揚。胡姨娘已經安排了一個四喜，現在又有了葉昭。夠了。再說了，孫女在莊子裏長大，也是能幹活的人。”

慕錦漓才不會要一堆亂七八糟的人，身邊的親信不在多，如果精明能幹，一個就足夠了。比如身邊的這個葉昭。

周嬤嬤嘴角噙著笑，這九小姐是太精了，不會帶無用的人在身邊，偏生還把自己說的又懂事、又低調，謹小慎微的，惹人憐惜。

慕錦漓帶著葉昭，送老夫人回鬆鶴苑。而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快馬加鞭趕去六王府報信兒了。

“王爺！”齊潤揖手，“剛得到探子回報，葉昭已經成為慕侯府九小姐身邊的大丫鬟。”

“幹得漂亮！”南宮烈風把一封書信交給齊潤，“盡快安排人送去軍中。”

“王爺，您是不是先前跟侯府九小姐知會過？眼線彙報說，是九小姐變著花樣裝傻充愣，故意安排比試力氣的項目，巧妙得到了葉昭。”齊潤問道。

南宮烈風立馬來了興致，“什麼意思？你仔細說說。”

齊潤立馬把眼線講訴的情況，一字不落的給南宮烈風講了一遍，逗得南宮烈風都笑了。

“她倒是有眼光！一眼能相中葉昭。這醜丫頭啊，虧她想得出來，讓丫鬟去比力氣，有意思。”南宮烈風原本處理公務，心情煩悶，這會兒倒是樂不可支，恨不能立馬去找他的醜丫頭調侃幾句。

“王爺，不管怎麼說，葉昭順利進了侯府，還跟在了九小姐身邊，以後很多事情就方便了。今晚我去會會葉昭，再跟她叮囑一下。”齊潤笑嘻嘻的，他看南宮烈風高興，也就跟著高興。

“今晚本王親自去。”南宮烈風說著，又擺弄了一下桌案上的小玩意兒，“醜丫頭，裝傻充愣的，其實就是隻狡猾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