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府裏的事情你做主就好,若有不夠,你和我提,我去找張盎。”
“一千兩夠用好長時間了,夠了夠了。不過公子,我想為咱們府裏置辦些田地,咱們附近的田地全是荒蕪的,買下來,來年可以耕種,糧食自給自足,不必依靠他人,豈不是更好。”
“說來這豫章的地全是我的,咱們無需再置辦田地了。”
“每年要問張大人要糧食吃,我總覺得心裏不安。咱們買些地,雇人耕種,便是屬於咱們的了,不需向他伸手,多好。”
本國內,分封了土地的王爺也不是沒有單獨再耕地的,雖然這一大片土地都是他的了,可是有一部分直接歸屬於他,不必再經過官府征收賦稅,自己手上有糧食,心裏不慌。
王府的日子剛剛起步,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聖上那邊暫時不會拿崔蘭溪如何,崔蘭溪想借阿貴的信來取得聖上的信任,一是要把阿貴哥倆款待好,得了哥倆的心,自己才有好日子過;二是多進貢,安撫聖上的心,表達自己的忠心。
原先他不覺生活需要怎麼改變,一味等死,如今身邊多了這個人,她悄悄地改變了他的心意,在他心底占據一席之地,便要為她多考慮一些。
阿笛不知他的心意,現今的王爺脾氣溫和,不似先前那般暴躁,心底覺得這樣的王爺好極了。
想買下王府附近的上千畝土地,得先把六眼井的事情解決。
崔蘭溪一直在思考此事,他命阿貴捉來幾隻野狗,喂了昨日從井裏打來的清水,野狗無一中毒,看來過去了一年之久,六眼井的水可以喝了。
當初的確是老道下毒害人,那麼他害人是為何?
阿貴再次去六眼井打探一番,將那處的房屋一間間搜索,沒有發現人的蹤跡,回來向崔蘭溪稟報,崔蘭溪問:“老道吃藏身之所呢,可去了?”
“屬下沒有找到老道的藏身之所,估計是太隱秘了,還是得讓張大人帶我們去找。”
阿貴答。
崔蘭溪便寫了一封信,讓阿貴帶著信去找張大人。
阿笛也跟著一塊去,見到了張盎,張大人接過信後道:“那老道原先住在六眼井附近的山洞裏,所以一般人找不到那個地方,那地方除了些丹藥,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二位還是別去了。”
阿笛道:“王爺派我們親自去看一下才能放心,不管有沒有東西,請張大人帶我們走一圈。”
張盎猶疑一下,不知在猶疑什麼,外頭太陽大盛,他不情不願地換了常服,帶著兩人乘車出行。
阿笛一直覺得張盎這人有怪,老道的事情他一直未說清楚,好像也沒有派人去調查一樣,拖拖拉拉,不願讓人曉得真情。
她心底思揣著,馬車行到六眼井附近的一座大山,沿著山道向上走,來到一處無路的山坳,張盎領著幾人往樹林深處去,幾個人都熱的冒煙,來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外有人燒火做飯的痕跡,洞口擺著一個簡易的黃泥築起的灶台,上邊架著一口鐵鍋,周圍堆著不知什麼動物的骨骸。
阿笛盯著地上的小骨頭辨認出那是野雞的骨頭。
老道尋常一人居住在此,靠山中野味生存,附近還傳來流水聲,看來此處是一個絕佳的生活之地。
往洞內走,山洞不深,寬敞霍亮,擺了一張木床,一把木椅,一張破桌。
床上堆積了不少書籍,阿笛隨手翻開,發現都是煉製丹藥的秘籍。
“張大人,老道煉製的丹藥呢?”
她來此沒有發現丹藥,故而問。
“丹藥已被下官收回府衙留作證據。”
張盎答。
阿笛看張大人走了一會山路的氣喘籲籲,麵色發白,不禁關心道:“張大人臉色不好,是何處不舒服?”
張盎連連擺手:“下官自小身子虛,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嚴寒和酷暑最是難熬,現在秋老虎還在,出來走一走就不行了,無礙。”
阿笛看他沒有大礙,轉頭掃視一圈這個山洞,山洞實在是小,沒什麼看頭,她見角落裏有兩個大鐵籠子,不知裏邊裝的是什麼野獸,指著鐵籠子問張大人:“這裏頭裝的是什麼?”
“估計是大型的猛獸,下官來的時候鐵籠子就是空的,不見什麼東西。”
張盎答。
幾個人沒有查到什麼線索,阿笛讓阿貴幫忙把老道的書帶回去,張大人也沒有阻攔,幾人乘車下山,張府的馬車把他們送到羊子巷,張盎說:“馬上就要進行秋祭,屆時洪都城內萬壽宮會辦戲台子,下官想請王爺賞臉聽個戲,勞煩阿笛小哥幫忙問問王爺是否得空。”
阿笛道:“好的,我回去就和我家王爺說。”
張盎擦著額頭的虛汗目送二人回府,這才吩咐馬車繼續趕路。
阿笛回府時一身都濕透了,出門前穿著一身薄衣,這會薄衣貼在身上,把她嬌小的身材顯露個徹底。
崔蘭溪半躺在床上看書,掀眼見她進屋,便擱下手裏的書問:“查到了什麼?”
阿笛坐下喝了碗茶,說:“什麼也沒有,倒是帶了一堆煉丹的秘籍回來,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能煉出什麼長生不老的丹藥來。對了,張大人請你過幾日參加秋祭,在萬壽宮辦了戲台子。”
“戲台子...........”
崔蘭溪本不想參加什麼秋祭,但是聽說請來全國聞名的曹家班來唱戲,他就心動了。
先前阿笛說想聽戲來著,曹家班可是專門給京城的達官貴人唱戲的,一票難求。
“去罷,去之前,拿張盎送來的布料做兩身新衣,你找個裁縫來量量。”
“嗷,好,我明兒就去找裁縫來給公子量新衣。”
阿笛答。
崔蘭溪看著她說:“不僅僅是我,你也得做兩身新衣。”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裳,訝異道:“我本就是個下人,穿什麼不都一樣,何必浪費料子,他送來的都是好的絲綢緞麵,一匹幾十兩銀子,貴著呢。”
崔蘭溪說:“你是我的掌事,日日穿的這樣樸素成什麼樣子,以前本王不在意這些也就算了,既然要把豫章這塊地方好好整治,做回我的王爺,那就要先把威信樹起來,你覺得底下那些人看咱們穿的窮酸破敗,會真的尊敬我?”
他的語氣陡然變嚴肅,阿笛知道自己被訓了,微微低著頭,像是認錯的模樣,眨著眼珠子,討好地看著他。
小鹿般無辜的眼神令他頓時又後悔用那樣嚴肅的語氣和她說話。
“公子,那你說我穿什麼顏色好看?”
她眼裏藏著一點欣喜,問道。
“你膚色白皙,年紀又小,穿綰色、海棠花、丁香色、柳黃、品紅都好看。”
他語氣軟下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