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裏,楊醫生沒有在出現,因為在楊醫生的心裏,秦楚琬已經被判了死刑。
一個醫生最注重的是名譽,明知道救不活還要去救,到時候真的死了,對自己的名譽也有些影響。
除了護士每天過來給秦楚琬打一針一百多塊的續命針外,再也沒有醫生過來看過,餘雪心裏有些著急,在這樣下去,浪費錢不說,也是在浪費生命。
想了想,餘雪問:“大山,你確定要治?”
“治。”秦大山堅決道。
餘雪咬咬牙:“行,那就治。”
這邊,餘清回家後,把情況告訴了家裏人,家裏人都有些惋惜,之後就商量對策,餘清的婆婆道:“讓阿雪把孩子抱回來,我們把她放到有錢人的門口,讓有錢人給她治。”
“隻能這樣了,我們也不是富貴人家,也是沒辦法。”餘平附和道,他是餘雪和餘清的親弟弟,跟著姐姐們出來上班,做的是做衣服的工作。
餘清皺了皺眉:“我看還是讓阿爸來一趟,姐夫在醫院說砸鍋賣鐵也要治,姐姐肯定會答應姐夫,畢竟是條人命,姐姐姐夫帶了這些日子也有感情,我看能說得動姐姐姐夫的隻有阿爸。”
“三姐說的有道理,二姐最聽阿爸的話。”王菊點頭,她是餘平剛娶沒多久的媳婦兒。
說風就是雨,餘清去公社打電話,那時候隻有村裏的公社才有一部電話。
H省的餘村。
一位大約五十幾歲的男人正在鐵道部工作,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將火車裏的貨搬運下來,這在當時是份很不錯的工作。
剛工作回來,村裏的人就到他的家裏:“餘老頭,你家老三打電話過來了,說讓你回來給她回個電話,她等你。”
“好了,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喝酒。”餘老頭笑眯眯的回答。
村裏人笑道:“別,還是你來我家喝比較好,免得你家母老虎發威,哈哈哈......”
“老不死的,說誰母老虎呢。”餘苗氏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一把菜刀,嚇的那位村裏人拔腿就跑。
餘老頭樂嗬嗬的:“老婆子,老三給我打電話,我回個去,你先帶著孩子們吃飯。”
來到村裏的公社,餘老頭將電話打過去,餘清接到父親的電話,把事情在電話了講了一遍,餘老頭眉頭緊蹙:“我今晚就坐火車過來。”
回到家裏,餘老頭飯都沒有吃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跟老婆子說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餘苗氏臉色難看:“都怪你,要不是你,有現在這事兒?
好好的老師不嫁,非要嫁給那個廢物沒用的東西,老二也是活該,我在不喜歡她,難道還會害她嗎?”
“行了,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看著孩子。”說完,餘老頭臉色難看的離開。
對於自己的二女兒,他是有愧疚的,本想讓她過好日子,最後害她最慘的卻是自己,是他對不住她。
這些秦楚琬不知道,餘雪秦大山兩人也不知道,此時的秦楚琬隻感覺自己身在冰火兩重天的世界裏,她難受的厲害,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她不明白,老天既然讓她重活一次,為什麼還要讓她承受著這些痛苦?
除了重活一次,她並沒有像小說裏那樣,有什麼金手指,什麼係統,什麼空間,她什麼都沒有。
隻有那種疼痛感更強烈,強烈到她隻想死。
這些日子雖然有續命針吊著,但她還是很難受,本就虛弱的她,哭的連聲音都沒聲音了,隻是不停的流眼淚,眼睛哭的紅彤彤的,腫的跟個大燈泡似的。
而陪伴的兩位大人又好在哪裏?短短的幾天,兩人瘦了不下五斤,尤其是秦大山,原本還有個大肚腩,因為秦楚琬,瞬間消掉。
中午吃完飯。
餘雪在醫院逛了逛,好不容易等到楊醫生值班,在楊醫生去廁所的時候,餘雪在外麵等著,等楊醫生出來洗手的時候。
餘雪一臉懇求:“楊醫生,能不能幫我看看我的女兒,我老公舍不得送,您是個好人,幫幫我們吧。”
“不是我不幫你們啊,是真的沒辦法救活的。”楊醫生無奈的搖頭。
餘雪上前,將準備好的紅包賽到楊醫生的白大褂的口袋裏:“楊醫生您就當幫幫我和我老公,求您了,就算真的救不活,我們也不怪您,您看這樣可以嗎,就當我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
說著就要跪下來,楊醫生連忙攔住:“好吧,我試一試,不過先說好,治不活你們不能鬧事啊。”
“不會的,謝謝您了楊醫生。”餘雪感激道。
下午。
楊醫生帶著幾位專家來到秦楚琬的病房,看了後,幾人到會議室開始商量對策。
同一時間,餘老頭從H省趕到了F省,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連口水都沒有喝,直接趕往醫院。
餘雪在醫院看到自己的父親時,都嚇了一跳:“阿爸,你怎麼來了?”
“出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餘老頭直接了當的問。
餘雪眼眶微紅:“大山在看著呢。”
“老二,那孩子的情況,老三跟我說了,放棄吧,重新帶個健康的,錢的事情阿爸來想辦法,你要是想要個兒子,阿爸都可以幫你帶個回來。”餘老頭帶著愧疚的勸說。
餘雪搖搖頭:“阿爸,我很早就說了,沒有兒子的命我就不要了,女兒挺好的,我們這樣的窮苦家庭,有了兒子是拖累了兒子,女兒不一樣,可以嫁出去,不用跟著我們受苦。”
“那你也帶個好點的啊,上次我過來看就覺得不行,但你和大山那麼開心,我一個老頭也不好說什麼。”餘老頭一臉的難受。
這些天的支撐,餘雪已經身心疲憊,現在見到父親,再也控製不住,趴在父親的肩膀上哭了起來,把這幾年的委屈和這段日子的辛苦,全都哭出來。
餘老頭也是眼眶通紅,都怪他,都怪他啊,是他對不起老二啊。
好一會兒。
餘清哽咽道:“好了,二姐,別哭了,醫院這麼多人都看著呢,阿爸一下火車就來這裏,連口水都沒有喝,你讓阿爸坐下休息喝口水,我去買飯。”
餘雪這才從父親懷裏起來,餘老頭擺擺手:“先去看看大山和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