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福將手裏剩下的這些塞給蘇如意,這才又去砍柴了。
蘇錦言眉頭一跳:“太甜了?”
說著又拿起分到自個手上來的,先挑了皮吃了,再挑了餡,逐一嘗過一回。
她倒也沒覺得甜,可又怕自個是喜甜的所以不覺得,便又問鐘氏同蘇正禮。
“爹,娘,你們覺得甜嗎?”
鐘氏同蘇正禮對視一眼,皆搖頭。
鐘氏道:“我覺得甜味還好,算不得甜。”
蘇正禮常年喝藥,吃得最多的也是苦味,更加不會覺得甜了。
蘇錦言還不死心,又問蘇如意:“如意,你覺得甜嗎?”
蘇如意手裏多了一塊,自個的那一塊就吃了,含含糊糊的道:“剛好呢。”
頓了頓又看著蘇萬福砍柴的背影,小聲同蘇錦言道:“哥哥一向不喜歡吃甜的。”
蘇錦言眉頭蹙起,雖不確定蘇萬福到底是真的不喜甜味,還是真的太甜了,可這事還是記在心裏了。
才出三爐餅卻已經是中午了,鐘氏去灶房裏頭做飯,蘇萬福砍完了柴便也洗了手過來替鐘氏的位置。
蘇錦言盯著爐子算得一回,三百個餅,一爐十二個,最少得烘二十五爐,一爐算二十分鐘,也要八個小時。
也就是四個時辰。
到時候天都黑了。
當下越發不敢耽誤,又試著多放幾個進爐子裏,這樣也能少烤幾爐。
眼看著一大堆活計,鐘氏中飯也隨便的做了點,一家子圍著胡亂吃些,這才又開始忙起來。
已經攤涼的餅,兩個一分,再用油紙包了放進竹蘿裏,這樣也不會發潮,放得幾日還是酥脆的。
蘇家這烤餅的香氣飄得老遠的,好幾個調皮的孩子聞著香氣翻了牆趴在上頭看。
鐘氏倒還怕這些孩子看出苗頭,泄露了秘方去,蘇錦言卻是笑:“皮同餡都調好了,怕什麼。”
周家那頭也得了信,往蘇家來瞧得一回。
蘇錦言將烤出來第一爐的餅塞了個給周嬸子,就問:“嬸子試試,看這味兒有沒甜過頭。”
周嬸子也不客氣,畢竟她也是給了錢的,當下便掰開來,見裏頭的料也足,頓時心頭更加歡喜。
一口咬了大半,含在嘴裏都還沒咽下去,便直誇:“你們這蘇家的手藝,當真不是吹的。”
蘇正禮是讀書人,麵皮又薄,這喜餅雖是打著他的名頭做的,可他做的都是些次要的功夫,被周嬸子這麼一誇,也不好應聲。
周嬸子吃了餅,提到嗓子眼的心就徹底放了下去,又見蘇家一家子都忙著,便也不好多待,不多時就告辭。
走時還順便把幾個趴在牆頭的毛孩子都給趕了出去。
得了周嬸子的肯定,這喜餅便隻等著做好了送過去了。
蘇錦言守著爐子,送餅子取餅,累得手都發酸了。
心裏想著,這次喜餅做得好,指不定下回還會有人來定,若是要得多的,到時候光靠這麼烤著,那簡直是要命的。
這般想著,便也同蘇正禮說了:“爹,你回頭找個鐵匠,看看能不能打兩塊薄點的鐵片,以後我們再做餅子的時候,一次性就能烤多點,不用耗這麼久了。”
不等蘇正禮說話,鐘氏就道:“還有下次啊?”
她壓根就沒想過,給周家做了喜餅後,還要給別人做的。
以來是覺得他們這樣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碰到了好運氣這事才能成;二來,蘇錦言也已經嫁進了秦家,若是叫張氏曉得她幫著娘家掙錢,指不定要怎麼鬧呢。
蘇錦言一邊忙活一邊道:“當然還有下次了。”
她認真道:“你想呀,咱們這次做的喜餅周嬸子肯定是滿意的,以後誰家嫁娶也肯定會找咱們,畢竟去鎮上定喜餅貴不說,還麻煩不是。”
“若是咱們隻做周家這一單呢,往後又少不了人會說咱們矯情,同樣做喜餅,怎的隻做周家,不做他家的。”
“可是。”鐘氏擔心道:“可是咱們這也是唬人的呀,你爹又不是當真會喜餅,咱們這一次也是小打小鬧,胡亂碰的運氣,可下次就不一定這麼好運氣了。”
蘇錦言都被鐘氏氣笑了,感情自個折騰這一日,到她眼裏還是小打小鬧碰的運氣了。
想了想,還是道:“娘,咱們這可不是運氣。你想想,咱們這次做成了,以後再做就有經驗了。換個模子,換個餡料可就又換了個口味了,翻著花樣的做,可不就成了。”
蘇錦言這話說得有道理,可鐘氏還是擔心道:“那你婆母那邊?”
說起張氏,還真是個問題。她若是三天兩頭的往這兒跑,遲早要露出苗頭,叫她曉得蘇家掙錢了,還不得變著花樣的尋自個晦氣。
當下就道:“娘,你可千萬記得。咱們爹是會這門手藝的,我回家來,那也是幫工的。按日結工錢給我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萬福才是蘇家的繼承人,蘇家不論是東西日後都是萬福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千萬別讓我這個外嫁女占什麼便宜就是。”
“你這丫頭......”鐘氏也被她逗笑了,可心裏頭又安慰不少。這個女兒原來沒少讓她操心,沒曾想如今才嫁人一個月,倒是長大了不少。
給鐘氏打了預防針,蘇錦言還不忘讓蘇正禮尋鐵匠打鐵片的事兒。
蘇正禮剛才將妻女的話都聽了個全,當下也沒說什麼,一口就應了下來。
他身子不好,拖累一家大小不說,還為了秦家二兩銀草草的就將蘇吉祥嫁了,嘴裏雖從來沒說過,可心裏還是不舒服的。
若是家裏頭真能幹這個當營生,也不枉是條出路,日後蘇家有了錢,自家女兒在夫家也會被高看兩眼。
事兒說定了,蘇錦言也沒什麼後顧之憂的了,快手快腳的將喜餅都烤出來。
三百多個喜餅,一家子人跟著忙活,直到傍晚擦黑了才收工。
最後兩爐已經是多出來的了,數了三百零六個出來,全部包好一擔子叫蘇萬福挑著去了周家。
蘇錦言累得動都不想動了,可她又不能真在蘇家過夜。
鐘氏見天色晚了,要留她用飯,可又擔心張氏那性子,便索性裝了十個才出爐的餅子,又包了一碗油炸給她帶著。
等蘇萬福回來,又把結來的尾錢數了一百文給她:“多是不多,你拿著傍身。大郎受了傷,你婆母又是那個性子,用錢的地兒多了去了,到時候不夠了再回來拿。”
又喚蘇萬福來:“這會天都黑了,你還是跑一趟,把你姐姐送去秦家,我們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