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在林子裏頭解決了人生大事,正吹著口哨走上正路,迎麵就碰到了蘇錦言。
他那張俏臉被秦子征打得都還沒消腫,一見蘇錦言就想起那日吃的大虧,頓時怒上心頭,撈了袖子就想要上前去討回來。
蘇錦言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遇到陳衝,還真是應了那句冤家路窄了。
不過,陳衝這人不是什麼好貨,小說中蘇吉祥的死也跟這渣渣脫不了幹係。
蘇錦言可不是那拎不清的,自然也不樂意再跟這渣渣有什麼交集。
目光在陳衝身上隨意掃了一回,又收了回來,全然當作不認識,擦身繼續往前走。
陳衝袖子都撈好了,眼見蘇錦言壓根沒搭理他的意思,頓時火氣大增。
幾步追上前去,攔了蘇錦言的去路,輕浮道:“蘇吉祥,你這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
陳衝這人生得瘦弱,除了一張臉得看,倒也沒別的用了。
蘇錦言自也不怕他,頓住腳步,抬眸看他:“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跟我二叔串通一氣,去秦家當賊的陳衝麼。”
頓得一頓,又道:“怎麼的,秦家二郎這回又給你幾個銅錢,買通你來尋我麻煩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半坡村那件事兒算不得光彩,被蘇錦言點著名的舊事重提,陳衝頓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傷害。
他眯著眼看蘇錦言:“我有沒有跟秦家二郎勾結,你心裏最清楚了吧。”
說著又指了指臉上這些傷:“你瞧瞧,你瞧瞧,我這張臉可是被你害成這樣的,你現在倒好,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是不是?”
在蘇錦言眼裏,陳衝就似一個上躥下跳的猴子,當下忍不住唇角一勾應道:“對啊,站著說話怎麼會腰疼。”
“你......”陳衝一口氣被堵死,半響才咬牙切齒的點點頭:“行啊蘇吉祥,幾日不見你倒是越發能說會道了。”
說著又絲毫不避諱的伸手在蘇錦言肩頭用力戳幾下。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把老子撇的幹幹淨淨的就能沒事,信不信老子把你那點破事都抖出來,大不了魚死網破。”
蘇吉祥這副身子本就沒幾兩肉,陳衝這人看著瘦巴巴的,手指頭戳在骨頭上還分外疼。
而且也十分不禮貌。
蘇錦言心頭不悅,蹙起眉頭,抬手就拽著陳衝的手指往後頭掰。
陳衝壓根就沒想到蘇錦言會動手,吃痛得“哇哇”大罵:“潑婦,潑婦,你這潑婦,快給我放手,放手......”
蘇錦言真是覺得蘇吉祥是個蠢貨,就陳衝這樣渣的不行的草包,她是怎麼看上的?
還長了副眼睛呢,莫不是真瞎的。
“陳衝,你要記得,男女有別,下回你再敢對著我指指點點的,我直接拿刀把你的手給砍了。”
蘇錦言從小就不是個好惹的性子,別個不惹她便萬事好說,若是惹上來,自也不怕事。
況且就陳衝這樣的,她還真不放在眼裏。
陳衝拽著險些被掰斷的手指,看著此時的蘇錦言,總算有了那晚上的陌生感,猛的連連後退,一個跟頭栽進田埂裏。
蘇錦言是覺得手上提籃咯著手臂疼,便換了個手挎著。
陳衝估計是被蘇錦言唬住了,瞧見她雙手有動作,頓時下意識的縮著腦袋護著臉。
那股窩囊勁,叫人看著都嫌惡。
蘇錦言道:“不是說要將我那些個破事抖出來嗎?你倒是說說我有那些破事值得你抖出來的。”
陳衝狼狽的從田埂裏爬起來,結果又被自個左腳絆了右腳,摔了個狗啃泥。
想當初他在蘇吉祥跟前可是說一不二的,何時淪落過這等狼狽的模樣。
舊時比新時,陳衝越想就越不甘心。
嘴皮子一搭張口就道:“蘇吉祥,你可別忘了,你跟老子可是有過一腿的,若是,若是這方圓十裏都曉得了,你說你是扯根繩子吊死了,還是削了頭發去當姑子。”
陳衝跟張氏是一類人,覺得這世間的女子一旦毀了名聲就活不下去了。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蘇錦言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也不會拿名節來束縛自己,可就是厭惡這等不將別人性命當回事的人。
當下怒火中燒,冷笑一聲:“陳衝,比家境你比不過秦家,比樣貌比身材,你也比不過秦大郎,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有一腿?”
“我是跟你私定終身了,還是珠胎暗結了?”
蘇錦言每說一句,就往前行一步,與她對麵而立的陳衝便氣勢極弱的往後退一步。
提起珠胎暗結,蘇錦言腳步一頓,唇角一勾,笑得萬分詭異。
“陳衝,劉員外的家小女兒是怎麼沒的?你還記得嗎?”
陳衝隻聽得“劉員外”三個字便唬得麵色蒼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蘇錦言,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麼知道。”
眸子一垂,又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話。”
原作者對於同樣是炮灰配角的陳衝也隻是幾筆帶過,寫的並不詳細。
可蘇錦言就是記得了那一筆帶過的一句話。
又見陳衝臉色難看,心道:果然如此。
陳衝靠著一張臉皮的確哄騙過不少姑娘,百林鎮上那位劉員外的小女兒就是因為不懂事被這貨給哄騙了。
後頭不小心大了肚子,又怕家裏人責怪,便為著追求心中所愛讓人給陳衝遞信,要同他私奔。
劉員外家境富裕,又沒得兒子傍身,大女兒已經出嫁多年,就剩下這個小女兒。
偏生那日陳衝也不知何緣由,愣是沒赴約。
後頭那姑娘為了等他,馬車就在山澗裏出了事,等劉家人找到的時候,早已經斷了氣,一屍兩命。
劉員外痛失愛女,曾重金懸賞與自家女兒情投意合的男子。
當時還真有不少人看著重金的份上,上門去冒充。
後頭才曉得,劉員外這是要替女兒做冥親。
因著那劉姑娘的死,陳衝有很長一段時日不敢往鎮上去。
此事也從未對人外說過,隻當日後老了死了也是要帶進棺材裏的,哪曉得蘇吉祥竟然都曉得。
如何不嚇人。
蘇錦言抓穩了陳衝的把柄便更加不懼他,反而威脅道:“陳衝,你說,是你壞我名聲嚴重點,還是我告發你比較嚴重。”
此時此刻的陳衝呼吸絮亂,臉色煞白,周身冷汗涔涔。
他也不接話,隻連連後退幾步同蘇錦言保持著距離。
氣息雜亂的看著她,半響才咬牙道:“蘇吉祥,算你狠。”
頓了頓又撂下一句狠話:“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我不收拾你,遲早有人收拾你的,咱們等著瞧就是......”
陳衝沒他說出來的話那般硬氣,正要轉身離去,不想腿腳已經發軟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