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銀錢,那可相當於要張氏的命。
眼見蘇錦言當真一副要去請裏正的模樣,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指著蘇錦言半天,才啐得一口:“做夢,老娘可是花了二兩銀正兒八經把你聘回來的。”
說著又氣哼哼的轉身進了東屋。
蘇錦言朝張氏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這才轉身進了屋。
秦子衡已經擱了碗筷,見她回來,還是忍不住的抬頭看得一眼。
不屑的吐槽一句:“巧言令色。”
蘇錦言已經習慣了秦子衡這種直男屬性,直接跳過當作沒聽見。
隻盯著他的傷腿問道:“相公,咱們村裏誰的木匠活最好,我讓人給你打副拐杖吧,免得出門被人笑話說是瘸子。”
秦子衡轉過臉來瞪她一眼。
......
蘇錦言還是往趙二爺那跑了一趟,並且承包了兩個病號的煎藥工作。
秦家這院子裏走到哪兒都是一股藥味。
秦子衡一天到晚的躲在屋裏也出不了門,倒也好伺候。
反倒是東屋裏頭的秦子德因著身上遭罪脾氣大得很,又哭又鬧的還撒潑打滾。
直到一副藥灌下去,人昏昏沉沉的睡著了,這才清靜下來。
日頭西斜,蘇錦言往屋後將幾件衣裳收了,轉回正院就瞧見秦子征才從外頭回來。
張氏在灶房裏燒火準備晚飯,一見秦子征更是沒得好氣。
“兔崽子,你還曉得歸家,老娘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
秦子征不知道白日裏生的事兒,見張氏火氣大,也不以為意,嬉笑一聲就道:“娘,我是幹正經事去了。”
說著又看得一眼正抱著衣裳的蘇錦言,那神情中顯然一副“你給我等著”的挑釁之意。
蘇錦言眉頭一挑,也沒當回事,隻轉身將衣裳拿回屋裏。
張氏卻道:“正事個屁,整日裏遊手好閑,真碰到事兒連個人毛都沒看見。”
說著還又委屈巴巴的哭了起來:“三郎今兒犯了病,我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你說你有什麼用的......”
母子兩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過得片刻又聽不見了。
西屋本就不大,屋裏頭也沒什麼家具,除卻一張簡易木板床,外加牆角一個用板凳支起的破舊箱籠,也沒什麼了。
蘇錦言就著床,邊將幹淨的衣裳疊起來,邊豎著耳朵想聽外頭的動靜,絲毫沒注意到手裏正拿著秦子衡的褻褲。
秦子衡自打昨兒被抬回來,也沒好生休息過,折騰著起身了好幾回,也不知是不是腿腳的骨頭錯了位,隱隱有些發疼。
正閉目養神著,忽然一睜眼就見蘇錦言拿著他的褻褲半天不動,當下麵皮漲得通紅,伸手就要搶。
蘇錦言見外頭沒了動靜,才回過神來準備繼續,正巧沒叫秦子衡得手。
“蘇吉祥,你到底知不知羞的?”秦子衡沒將自個的褻褲給奪回來,紅著臉咬牙切齒。
這古人穿的內衣褲跟現代人的大不一樣,蘇錦言壓根都沒意識手裏拿的不是外褲。
以至於也不曉得因為什麼又叫秦子衡給罵了。
嘴裏嘀咕一句:“我又哪裏惹了你了。”
手上卻熟練的將褻褲抖開,準備疊好。
好巧不巧的正瞧見褲子上頭破了個洞。
然後又手賤的伸出手指摳了一下,還抬起頭來對秦子衡道:“你的褲子破了誒。”
秦子衡從小到大就沒這麼難為情過,臉上已經不能用泛紅來形容了,而是黑得跟鍋底灰似得。
身子一動,伸手一扯,行雲流水般的將那條破了個洞的褻褲藏到枕頭底下,複又翻了個身,冷聲道:“以後不準碰我的東西。”
蘇錦言隻覺不就是一條褲子,至於麼。
應得一聲,便也不做聲,隻動作利落的將剩下的衣裳都疊好,放進那個破舊的箱籠裏。
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起來,她疊的衣裳裏頭好幾條秦子衡的褲子,也有破了的,毛了邊的,怎的他就隻奪那一條?
蘇錦言反應過來,感覺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感情這位大男主還害羞了。
頓時惡作劇心起,挨在床邊坐了,捏著矯揉做作的嗓音道:“相公,把你那條褲子拿來,我給你補補唄。”
秦子衡閉眸不語,一動不動。
蘇錦言又道:“相公,我既然是你娶回來的媳婦,日後也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不僅要過一輩子,還要子孫滿堂的......”
說道這個蘇錦言自個都忍不住笑場了,可還是憋著笑說完:“不就是一條褻褲麼,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別說破一個洞,就是破十個洞,我也能給相公補好的。”
秦子衡隻覺一個男子的尊嚴再一次被挑釁。
忍了又忍,終是怒道:“蘇吉祥,你夠了?信不信我將你從這給扔出去。”
“不信。”蘇錦言很識相的站起身來,正瞧見秦子衡一臉窘迫的模樣,頓時也裝不下去了,爽朗的笑出聲來。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這是蘇錦言對秦子衡第一個比較正麵的評價。
晚飯還是稀粥就鹹菜,吃飽了,張氏母子手一攤,碗筷往木盆裏一扔自去歇下。
蘇錦言是個喜歡整潔的人,雖是躲過了做飯,可也怕明兒張氏連碗都不洗,直接拿來用。
白日裏還能使喚使喚秦子德,可如今這小兔崽子還要人伺候著,自是使喚不動了。
蘇錦言就著灶上的熱水,趁著天色還沒黑透,趕緊把幾個碗給洗刷幹淨,又把灶台擦了一回。
正猶豫著要不要燒點水洗個澡,就見秦子衡又一瘸一拐的扶著牆走了出來。
“你去哪裏。”蘇錦言將手上的葫蘆瓢一放,便上前來扶他。
天色雖沒黑透,但也沒光到哪兒去,蘇錦言看不見秦子衡的神色,隻道:“你腿不要拉,還到處走,總不是真想當個瘸子吧。”
“不用你管。”秦子衡聲音淡淡,將蘇錦言的手掙脫開,也沒有要回屋的意思。
蘇錦言還當他為了那條破洞的褻褲鬧脾氣,咧嘴一笑,還又扶著他:“別這麼小氣呀,往後餘生,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小心氣壞身子。”
秦子衡麵如豬肝色,再一次將蘇錦言的手給拽開。
蘇錦言笑得眉眼彎彎的,又道:“不要我扶啊,那也行,你想去哪兒,我陪你一塊去。”
“我要如廁你也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