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悅點點頭，身子莫名有些顫抖，她看到虞月兒聽到自己的回答之後眼中的不屑，背後感覺到一絲陰涼。

“既然我是墨府的主子，那你以後就叫豬妹吧！”虞月兒冷笑說道，不等小悅......不，豬妹說其他的話，站起來，笑兮兮地說道：“墨府的規矩我不懂，可你們既然是服侍我與侯爺的，理應我有權利處置你們。”

“豬妹好啊，豬妹好！豬妹妙！豬妹呱呱叫！豬妹醜八怪！”

一陣洪亮的聲音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鼓掌聲，隻見一身青衣長袖的男子從門口半跳進來，清晨陽光之下，男人三千青絲黑亮垂直著，英挺劍眉，削薄輕抿丹唇，身形修長，似黑夜的鷹，又似白日的豹，冷傲顧清卻又盛氣淩人，孜然一身正氣淩人，若是在戰場，隻怕萬人之中取人首級，傲視天地。可惜的是，如今的男人目色單純，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此刻也因為男人幼稚的動作顯得有幾分可愛。

這就是傻了又瘸腿的墨昀，原本翱翔九天的鷹，此刻落成地上尋常的麻雀。

虞月兒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外麵，昨天晚上隔著燈火，見著人覺得驚為天人，未曾想到如今更是令人心醉，怪不得丞相府上的兩位小姐對於這位墨昀雖是嫌棄，可說起臉的時候，簡直是花癡了。不過昨天晚上她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在裝傻，現在看，不止是外麵的人沒有想到，就是這墨府的人也沒有想到。“夫君，你去哪兒了，我好擔心啊？”

墨昀渾身一僵，片刻目光帶著疑惑瞧過去，好奇地問她：“夫君是誰，能吃嗎？”

“夫君就是夫君，夫君不記得月兒了，可月兒一心隻有夫君！”虞月兒看著這個傻子玩兒，她便陪著他玩。

“你腦子不好，我不要和你玩，我要去找靈兒了。！”墨昀頭一扭，準備大步走！

虞月兒一把拉住他，整個人趁機鑽到他懷裏麵，“夫君，請你吃糖好不好，糖可甜了？”她清楚感覺到自己身下的這位渾身的不自在，“夫君，你難道不吃嗎？”

某人以前裝傻的時候，可是天天纏著人要吃糖，現在糖在手上，怎麼能不吃呢？

“我最喜歡糖了！”墨昀咬著牙說道。

既然安撫好了裝傻的某位，虞月兒想起小荷，冷聲問道：“豬妹，去將我的陪嫁丫鬟叫過來，新婚第一天，我就大發慈悲，給院子裏麵的人立立規矩，不然讓有心人有機可乘，老夫人也要責怪我了。”

豬妹聽到虞月兒的話，渾身冷汗淋淋之下，她聽到自己的名字又被改了，委屈極了，別說後麵，更是不知所措，“小荷妹妹昨天累壞了，夫人我們來伺候就好，請小荷妹妹好生休息吧！”

“我這個主子沒有說話，你算什麼東西！”虞月兒看到眾人的樣子，心裏麵不由得有些擔心，可她也明白今天在這兒不把自己的規矩立起來，隻怕日後有些事情不好下手。思量到此處，她直接將豬妹踢到一邊，直視看之前開口的丫鬟，“你來說，你們做了什麼？”

小雲原本膽子小、怕事，之前被人欺負才會今天第一個問題是她來回答的，可沒有想到夫人又問這個，她更是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小小的發髻也透露著她的害怕。

“說！”

“姐姐們怕小荷姐姐會壞事，昨日在送去的飯菜裏麵下了東西，小荷姐姐此刻還在睡夢中。”小雲被人一逼，不管是什麼直接開口說了。

下一刻，她便赴了豬妹的前程，被虞月兒直接踢到一邊，再抬頭，不見準備梳洗的夫人，隻有風風火火的背影。

“小雲！”幾個跪在地上的丫鬟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她，一副準備秋後算賬的勁頭，可聽到笑聲傳過來，她們立馬低下頭，屋中還有被夫人丟下的侯爺呢？

“你們繼續玩啊，這遊戲是不是很好玩啊？”墨昀笑嘻嘻地說道，想著自己也蹲下來......

小荷被安置小院的南側，簡陋卻五臟俱全，屋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她身為虞月兒的陪嫁丫鬟，比起其他人獨自享有一個小屋子。

虞月兒推開門的時候，聞到味道，半捂著鼻子，看到小荷躺在床上，走過去瞧瞧。

早些年為了了解一些更多的醫理知識，她學習了一些中醫把脈：望聞問切四字口訣，更是了如指掌。

“夫人，時間已經不晚了，該向老夫人請安了，侯爺先行過去了！”豬妹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虞月兒把脈之後，真正放心了。出屋子便看著之前跪在地上一串的丫鬟此刻手上都端著熟悉的東西，似乎對於自己剛剛說的訓話有了效果。她目光從其他人身上轉移到豬妹的臉上，人群中沒有小雲的身影她早有預料，不過墨昀居然也不在了，先過去了，她可不相信那個裝傻的男人會這樣做。

墨府自從墨昀出事之後，可以說他的祖母衛氏最為令人佩服，那段時間多少人目光聚集在墨府，裏裏外外都肖想著軍權，想要從已經沒有天才的墨府手上將這塊甜美的烤肉分走，可偏偏老夫人一個人在議政殿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讓當今聖上說不出半個字，墨昀已經將北蠻、中周打退，五年之內沒有半點起戰的能力，軍中上下更是有能力運營起來，種種思量下來，他隻得將軍權留在了墨府。

墨府不代表是墨昀一個人，更是給老夫人，同時也是千萬個曾經和墨昀一起征戰沙場的將士，如果墨昀五年內沒有恢複，軍中更是有能力居之。至於有能力者，可就要看誰更加棋高一招了。

墨府的老夫人不是簡單的人，在兒子和媳婦出事第一時間能夠做出驚人舉動的人，可見她理智、冷靜、有魄力。世人知道她是墨府的老夫人，不曾知道她年輕時候的風采，皇帝願意將軍權留在墨府，也是被老夫人的風采折服過。

如今美人古稀，素色青綠長褂，雕著青鬆小樣玉簪插在隱隱斑白的發絲上，消瘦的身軀永遠挺直著脊背，悄然之間將一生經過皆化為滿身風華。此刻半靠在院子的搖椅上，聽著綠巫的彙報，她眯了眯眼睛，看著遠處院子中的兩隻嘰嘰喳喳的麻雀，“這個孫媳婦，到是有些意思，你先去告訴她，我將梧桐院所有的人賣身契交給她，那些人讓她自個兒處理。”

一邊站著的青衣老人綠巫點點頭，退了出去。

很快，虞月兒得到了老夫人的準可，對於過來傳話的半百老人行了一禮，“孫媳沒有第一時間去奉茶，是孫媳不對，還請綠巫姑姑稍等片刻，我便隨您過去。”

綠巫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浮現出微微笑意，“老夫人不急，你可以先處置犯事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