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的小兒子是個童生，考了二十多年都沒考上秀才，又習慣了好吃懶做，可能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有這麼個出身，總比沒有強，以後餓不著就行。

但是大孫子柳官景不一樣，私塾的先生一直誇讚他聰慧，是讀書的料子，很有可能考上秀才，甚至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若家裏的事情傳出去，對他的聲譽有損，所以必須把人都安撫下來。

“讀書？”柳芷晴詰問，“餓著肚子讀書，是要把書吃進去嘛。”

“怎麼會餓肚子！”柳老頭沉了沉臉，再看張氏，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刻道，“玉哥兒還在長身體，讀書是最耗費體力的事情，以後老二家需要糧食，隨時到廚房取用。”

“憑什麼！”柳老太立刻反駁，“幹的不多，吃得倒是不少，還白養兩個賠錢貨！有那個富餘，多給官哥兒他們不好嗎？”

“這是我做的決定！”柳老頭瞥了一眼老妻，“不高興，你就自己出去幹活補貼老大家！”

柳老頭環顧四周，對所有人道：“這件事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議論，要是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饒不了你們！”

“說起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有一就有二。”柳芷晴頗為委屈道，“阿爺，您攔得住這次，攔不住下次啊。莫非，下次小叔偷了什麼吃食，也得把我賣了才能抵了家裏的虧空......”

柳老頭沉著一張臉，仔細打量了自己這個伶牙俐齒的孫女：“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被賣出去，我還是柳家人，賣出去了，柳家也管不到我的嘴了。”柳芷晴雙目清明，還帶著些許的笑意，“或者，還是賣給大戶人家比較好，還能拿月錢呢，也能跟人聊聊閑天。”

平白誣陷了她，甚至害了原身一條人命，輕飄飄的一句不許議論就能過去了？

“你跟我來。”柳老頭定定看了柳芷晴一眼，隻身向屋裏去。

柳芷晴抬腳就要跟上，卻被李氏拉住。李氏眸中盛滿了擔憂，柳芷晴輕輕拍了拍李氏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自己跟進了主屋裏。

柳老頭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摸出了二兩銀子。

柳芷晴了解過物價，在古代，幾兩銀子就夠一家子過一年足夠溫飽的生活，柳老頭一次拿出二兩銀子，可以說是大手筆了，也不知道攢了有多久。

“這錢，本來是準備等官哥兒考上秀才後給他找先生跑門路的。”柳老頭眼不見心不煩得塞到了柳芷晴的手裏，“管好你的嘴！”

柳芷晴將這封口費捏在手心裏。

柳老頭給她錢沒人看到，她家目前也沒那個能力攢下這麼多銀子。

這老頭打得什麼主意她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沒管好自己出去亂說，老頭直接會說她偷了家裏的錢，然後把她賣得遠遠的。

她拿了好處，垂下眼簾，似笑非笑。

心裏莫名的有一種茫然無錯的感覺，心裏頓時百感交集，柳芷晴隻想說她其實是個嬌嬌女，還有人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