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潼市深夜。
天空悶雷滾滾,雨點狠狠砸到女人纖瘦單薄的嬌軀上。
唐軟被人如同破布般從車上拖下來,摔倒在地,奄奄一息!
她趴在地上,脖子和手臂露出被人毆打過的痕跡,仰頭看著麵前的男男女女,蜷著拳頭:“你們又要對我做什麼!”
“妹妹,紀家和我們唐家要聯姻,聯姻對象就是你!”唐欣然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的蔑視著她,施舍般口氣。
“聯姻?”唐軟死死瞪著她,他們又想耍什麼把戲?
“唐軟啊,爸爸這也是為你好,誰讓你當初開車撞人!唐家當初為了保你被多少人背後指指點點,現在唐家也遇到困難,你也要為唐家做一點貢獻出來!”
一旁,唐宏城慈祥的嗓音在夜色裏響起,尤為陰森無情。
唐軟指甲深陷掌心裏,漸漸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笑出聲:“為我好?爸爸您不心虛嗎?”
她當初被陷害,在精神病院裏待了整整兩年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所有的財產都被她的‘慈父’唐宏城和‘好姐姐’的唐欣然過戶成為他們的財產!
要不是她咬死牙關,堅決不吐出媽媽當年留給她的東西,早就被他們折磨死了!
“我心虛什麼!”唐宏城眼神閃躲,“這是讓你出精神病院最好的方式,總不至於讓你以死人身份繼續待在精神病院裏!”
“說的好聽!當初宴會上,明明是溫......”唐軟諷刺的話還沒說完。
“啪!”
唐欣然邁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到唐軟臉頰上。
“唐軟,你太我們失望了!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要不是爸爸,你現在還在精神病院裏待著,現在讓你去做大少奶奶,我想做都沒有這個機會,你該開心才對!你怎麼能如此對不起爸爸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她揚著眉梢,得意的說道。
唐軟被打偏了頭,唇角溢出血絲,側著臉反問:“唐欣然,你那麼羨慕我,你怎麼不去嫁?”
“你姐姐是為你好!你怎麼還和當年一樣,完全不懂事!”
唐宏城指著唐軟的鼻子,中氣十足的怒吼。
唐軟站在雨裏被澆成落湯雞,死死盯著對麵安然無恙站在傘下的‘父女’,忍著喉嚨裏發出來的怒氣,眼神裏盡是恨意!
她緊緊攥住拳頭,目光從倔強慢慢加深,半個字都不說了。
她現在沒有任何能力去反抗他們,最重要,她不能死!
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拿不回來了!
唐欣然看著唐軟越狼狽,心裏就越得意。
她轉頭對唐宏城嬌笑:“爸爸,您也別傷心,唐軟還小不懂事,等她嫁給紀大少就好了!”
她壓低嗓音,又湊到唐宏城耳邊,繼續說:“現在把唐軟以精神病的身份嫁過去羞辱了紀大少,不是正好合了紀二少的心意嗎?而且紀二少不是已經答應我們......”
“......”
唐宏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唐欣然幽幽提醒,嗓音裏透露著無奈:“我們這也是被逼無奈,但總比讓妹妹待在精神病院裏一輩子好吧!”
“恩,還是欣然想得周到。”唐宏城重新抬頭,睞了兩眼唐軟身後的保鏢:“送唐家二小姐到紀家,告訴二少這就是我們送出來最真誠的禮物。”
她們低低的嗓音落到唐軟耳朵裏,唐軟驚慌得臉色一白!
“不,我不嫁!”
他們給她安排的,絕不是什麼好親事!
她身子踉蹌一下,轉頭就要跑,隻可惜剛回頭,後頸就被棍子狠狠一捶。
她眼前一黑,瞬間毫無意識,纖瘦到隻剩下骨頭的身體也重重倒在地上!
臨昏迷前,她滿眼隻剩下仇恨!
她若是能翻身,一定不會放過唐家所有人!
......
黑夜裏,一輛低調內斂的邁巴赫停靠在陰影裏。
逼仄的車廂氣息窒悶。
一個男人身穿深黑色西裝坐在後車座,斜肘在車窗邊,冷眼看著這一幕,微微勾唇:“不想嫁嗎?”
作為司機兼助理的陸沉年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看著不遠處被人硬拖上車,送向紀家的女人!
他隻覺得,這女人要死!
先生也從來都沒有想娶她,紀嚴楓設計多少圈套,都抵不過先生的布局!
“那就下地獄吧!”男人掐滅了煙頭,隨手一拋,火星便湮滅在雷雨裏:“查好她的資料在我回到紀家前送到我手中。”
“是,先生。”
陸沉年感受到脖頸處兩道涼颼颼的目光,立即低頭問:“先生,現在要去哪裏?”
“回紀家,接我的亡妻。”
紀墨白唇角勾冷,紀嚴楓以為這樣就能羞辱他?
嗬嗬,他漆黑深眸盯著車後尾,幽冷的嗓音在暗夜裏格外突兀。
氣氛,格外詭譎。
陸沉年心頭一顫,立即開車回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