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
當唐軟再次醒來時,她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整個人蜷縮成團,後腦勺惴惴的疼痛,顯然是被打的!
她艱難的掀開眼簾,四周漆黑不見五指,如同野獸張開血盆大口朝她咬來。
“好疼~”
唐軟試圖動了兩下,突然,門外傳來窸窣聲響!
“聽說這是唐家千金?”
“不是,唐家哪舍得給一個真千金,聽說是個精神病,還是個私生女!”
“紀大少腿不是也瘸了,還有身體也不行,不是正好相配!”女傭低聲嘲諷道。
“你小聲點,別讓大少聽見了,聽說大少性格殘暴無比,不過現在紀家大部分實權都掌握在二少紀嚴楓和後進門的夫人手中,紀大少就算是半個廢人!”另一女傭小聲附庸諷刺道。
女傭立即譏笑回應:“估計這新婚夫人就是二少用來羞辱大少,但是活不活去還是個問題,畢竟我可是看著唐家把人抬過來時渾身都是傷痕!”
唐軟聽著門口的竊竊私語,心口蔓延出無邊無盡的冷涼!
她要嫁的男人居然是......
她就知道,唐欣然會大方到讓她嫁給紀家,原來是想借用紀大少的手弄死她!
‘不能死’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唐軟撐著被折磨到虛軟無比的身體,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她踉蹌幾步才握住門把手,剛一擰開,膝彎骨撞到鐵杆,砸得一痛,虛弱的身體猝不及防朝前一倒。
好死不死摁到男人雙腿中央,額頭撞到男人胸膛,疼得頭暈目眩。
然,還沒過一秒——
唐軟就又感覺到脖頸一痛,頸間呼吸瞬間被遏到極點。
她被迫抬頭,黑夜裏看不清男人麵容,隻能看到那一雙比暗夜還幽深的雙瞳,心跳驟然提速。
在死亡一刹那,唐軟從喉嚨裏硬生生憋出幾個字:“放,開,我。”
“嗬嗬,放開你,是嗎?”
一聲冷冽到極致,帶著蠱惑的嗓音飄飄蕩蕩灑了過來!
“......恩。”
“好,我的亡妻。”
男人握住她脖子的手鬆了鬆力道,陰測測的開口。
砰!
唐軟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疼得瑟瑟發抖,捂住喉嚨狠狠咳嗽。
半晌,她忍著火辣辣疼痛,嗓音沙啞:“要嫁給你的人不是我唐軟,是唐欣然,你放我走!”
“放你走?”男人仿佛是聽到笑話一般,居高臨下輕蔑著明明牙齒都在打顫,卻有勇氣和他講條件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沒人進來過,能活著出去?”
唐軟聽到他說‘亡妻’二字時,嘴唇哆嗦:“你不能殺我,如果你殺我,你就犯法了,唐家你也不好交代!”
這一刻,唐軟攥緊拳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活下來!
活著報仇!
“嗬嗬,你覺得我會在乎?”男人笑,笑得極冷。
他坐著輪椅朝前滾動兩下,即便沒有站起來,唐軟還是能感覺到一股冷氣壓撲麵而來,直絞斷所有呼吸。
唐軟跌在地上不自覺蜷縮雙腿,縮到雙臂裏,咬著牙關。
因為渾身被打得疼痛,又因為淋雨,腦子昏沉沉,她委屈得漾出眼淚:“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
“嗬。”
男人居高臨下的輕蔑一眼。
突然,門外傳來陸沉年的恭敬低聲:“先生,結婚協議和遺囑都已經拿來了。”
唐軟呼吸一窒,猛地抬頭,隱約看清男人收緊的下頜線,隻覺得心沉涼沉涼的。
“送進來。”
“是。”
陸沉年拿著協議進來,順便伸手摸開壁燈。
刹那間,屋內灑下白晝光,如同一張大網掛著刀刺從四麵八方籠住唐軟。
她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
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此刻也看清了唐軟那張臉。
麵前的女孩,頂著一張腫了半邊臉頰的臉蛋,滿是淚痕的瞪著他。
她隻穿著單薄的白色裙子,露出的纖細胳膊和腿上盡是淤青,卻因為昂起脖子,而平添出倔強!
是她!
就是這樣一雙無辜的貓瞳,曾經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男人的眼底掠過一抹錯愕和欣喜,轉瞬即逝。
指骨卻不自覺攥緊輪椅把手, 臉色冷峻覆滿一層寒霜,就那麼神色冷漠的盯向她,呼吸在不自覺中紊亂了。
陸沉年看到唐軟那張臉,也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