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伯母，這可是好東西，你別碰壞了。這是鄉裏的老中醫開的偏方，專治我爹的病。”

　　劉氏捏著鼻子，嫌棄的直擺手：“你個死丫頭，故意坑你大伯母是吧？”

　　“大伯母，你可要摸著良心說話啊，我明明都提醒你了。是你不相信我，非得要掀我的背簍，這可怨不得我。”

　　葉秋嫿趁機躲過她的魔爪，向姐姐使了個眼色。

　　眼看著嫿丫頭不好對付，她又把目光轉到了葉青青的身上，那可是個軟柿子。

　　她擺出和善的笑容：“青青啊，背簍的東西是給你爺奶的？我幫你背吧，這背簍還怪重的。”

　　葉青青冷著臉，側身躲過她伸過來的手，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擦肩而過。

　　劉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葉青青背簍的邊緣，硬生生的把她扯了回來：“青青，你跑啥呢？東西還沒有給呢。”

　　“大伯母，沒，沒啥東西。”

　　劉氏看大侄女緊張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說實話，就直接把手伸進了她的背簍裏，隨即驚呼一聲： “你個小崽子，怎麼不是我家的東西，我......啊......呸，這什麼玩意兒！這破爛貨......扔了都沒人要......趕緊離我遠點兒。”

　　劉氏腳步踉蹌的跑了。

　　葉秋嫿看著跑走的劉氏，冷冷的笑了，然後跟大姐兩人背著背簍快步往家裏走去。

　　“娘，我們回來了。”

　　孫氏正在擀麵，聽到女兒的喊聲，兩手麵的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女兒背著東西喘著粗氣，關切的問道：“妮子，你們總算是回來了。肚子餓不餓，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看到娘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也不知道她在家搗鼓啥，葉青青笑道：“娘，你臉上怎麼回事？我們把東西都買回來了。”

　　“啊？咋買了老些東西？”孫氏看著兩筐子東西，傻了眼。

　　“噓，娘你先去煮飯，等會我跟你細說。”葉秋嫿挽著孫氏的胳膊撒嬌。

　　“閨女，回來了？”裏屋裏的葉老三聽到閨女的聲音，急忙喊道。

　　他的話都沒有說完，院門被人“砰”的一腳給踢開了。

　　“哎呦！”

　　尖刻的女高音響起：“破門，疼死老娘了。老三你個不孝子，日子過好了，忘了爹和娘。買了老些東西，怎麼不見給爹娘送一些？東西呢，拿來！”

　　姐妹倆對視了一聲，捂嘴笑了，孫氏也咧了咧嘴。

　　正笑著，王氏踢開門，掂著小腳進來，吊梢眼在屋內掃了一遍，發現背簍靠在牆根。

　　她看都沒有看屋內的母女三人，直接上手去背簍裏翻東西。

　　摸到黏糊糊的東西，放在鼻子下一聞，她差點兒被臭味熏暈了。

　　她尖叫一聲，向後跳了一步：“什麼玩意兒......啊，怎麼是豬下水？這東西能吃？”

　　如果不是吃的，買來做啥？

　　隨即，她跳起來罵道：“嫿丫頭，你個死丫頭，買這些玩意兒寒磣人？腦子有病還是被驢踢了？”

　　“奶，俺家這不是沒東西吃了嗎，隻能撿別人不吃的東西啊！要不，奶你也拿回家點兒，可別說俺們有好東西，不給你送啊！”

　　“該不會把好東西都藏到下邊吧？”

　　王氏不死心，繼續向下挖去，“嘔”竟然是血淋淋的豬大腸。

　　她直接丟下腸子，“哎呦”一聲裝作被嚇倒了，騰出一隻手抓住了另外一個背簍裏。

　　這次倒是沒有鮮血淋漓的醃臢東西，倒是一股子尿騷味，她伸手扒拉下，竟然是爛棉花。

　　“你個死丫頭，故意捉弄老娘呢？”

　　王氏不傻，她直接伸手跟孫氏要東西：“妮子買回來的東西呢？俺可是聞到了大肉包的味道。”

　　“噗呲......奶，你鼻子是不是出問題 ，這是老中醫給俺爹開的偏方，要是你老不嫌棄，你可以拿回去吃，吃壞了身體，可別找俺們。”

　　葉秋嫿在賭，王氏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一聽是藥，王氏也隱隱的聞到了藥味。心下想要作罷，但是沒有搜刮到東西，她怎麼甘心呢？

　　葉老三聽到娘的尖叫聲，在裏屋裏喊道：“娘，你沒事吧？”

　　“你娘都快要別人欺負死了，老三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她邊向兒子哭訴，邊四處搜尋東西，看到鍋台上有剛蒸出來的兩摻饅頭，她毫不客氣的兜了一半兒。

　　孫氏張了張嘴，終究沒沒敢說什麼。

　　葉秋嫿拉著娘的手說道：“娘，權當是破財消災吧。”

　　孫氏看到女兒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的簡單。

　　有時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也聽女兒的話。

　　等王氏走了，她拉著嫿丫頭問道：“咋回事？”

　　“娘，我們先吃飯。說不定奶還會殺個回馬槍。”

　　孫氏信女兒的話。

　　王氏掂著小腳，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一路跑回家拉著葉芳瑩，又再次悄悄的潛入西屋。

　　葉芳瑩貓著腰戳破了窗戶紙，葉秋嫿看到熟悉的花卡子，暗道：好戲開始上演。

　　“娘，我今天跟大姐買了老些東西。”她邊說話邊跟葉青青比劃，還指了指窗外。

　　葉青青眼睛也很好使，剛好也看到了那個蝴蝶卡子。

　　“娘，你給我評評理，我說話這妮子都不聽了。賣豬肉的大叔還嘲笑我們兩個是撿破爛的。氣死我了。娘，我以後不跟她出門，丟人死了。”

　　孫氏不了解事情真相，聞言眉頭都能夾死蒼蠅，“嫿丫頭，你也太不懂事了，這些個沒人要的東西，你竟然還花錢買，你是不是嫌錢多了沒處花？”

　　“娘，錢都給爹買藥了，家裏沒吃的了。俺看到賣肉的叔叔要扔掉這些東西，就做主要了回來，娘這些東西你看咋整啊？”

　　“......”

　　當葉芳瑩透過窗戶看向屋內，她差點兒沒有當場吐了。

　　媽呀，血淋淋的啥東西？

　　她捂著嘴，跑了。

　　王氏也看到屋內的情形，掂著小腳悄然的離開。

　　“艾瑪，真累，終於走了。”

　　葉秋嫿跟姐姐兩人擊掌，孫氏是懂非懂。

　　看到娘一頭霧水，葉秋嫿附在娘的耳邊悄然的說道：“......”

　　孫氏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驚喜，錯愕，懊惱，無奈......

　　隨即無奈的搖頭：這丫頭，把所有的人都擺了一道。

　　那些尿腥味的爛棉花，她也差點兒吐了，也不知道嫿丫頭怎麼背回來的。

　　她心疼女兒這麼小就替家裏操心，這個當媽的貌似很沒用。

　　“娘，雖然惡心點兒，但是好歹我們的東西都保住了。你看，東西都在下邊一層，沒被大伯母，黑心的奶奶搜刮走。”

　　葉秋嫿甚是欣慰，不枉她聞了一路上的尿腥味，折騰了這麼多東西。

　　“都分家了，他們還不消停......”葉青青小聲嘟囔。

　　“除非，我們自己修了新房子，或者不在村裏住了，要麼爹娘你們也硬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