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墨沒有在她身上感覺到半點怨氣,看著白雲兒的眼神越發好奇了。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山匪橫行之時,那瘦小的身影,帶領著難民對抗山匪。
第二次見麵,居然看到她拿著石頭追著人跑。
明明那麼弱小的孩子,卻凶的和牛犢子似的,這還真激起仇墨的興趣。
也不知道第三次見麵,這孩子還會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看了眼挪動腳步,給他讓了道的白雲兒,仇墨腳輕踢了下馬肚子,馬兒往前走去。
白雲兒失望的吐了口氣,看來還是不行,怎麼辦?難道她真要回壟城去?
心裏糾成一團,頭埋在了腿中間。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聲音從她的頭頂傳出:“過來登記一下,進城。”
白雲兒抬起頭,對上站在自個麵前的城官時,呆呆的問道:“你說的是我?”
“不是你還有誰?”城官脾氣不大好,但這是仇墨指名帶進城的,也不敢衝白雲兒發脾氣,“快點,城門要關了。”
白雲兒從地上站了起身,渾渾噩噩的跟在城官的身後,進了城。
因為她是臨時進城的,城官拿出個本子,在她進來後詢問了名字住處等等信息。
登記完,城官拿著本子就要離開,白雲兒也回了神,忙叫住城官,不確定的道:“我為什麼能進城?”
城官回過頭看著她:“這你就要問仇將軍了。”說完也不再理會白雲兒,徑直走了。
白雲兒嘴巴微張,呆呆的站在那,許久,嘴角微微上翹。
沒想到那戴著麵具,看起來很難接近的將軍,居然是個大好人!
將來她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
感慨了一番後,白雲兒邁開步子,往城裏走去。
連城比起壟城隻大不小,也不知道因為是正午的緣故,所以街道上沒什麼人擺攤,還是因為這裏是官道,官府禁止擺攤?
白雲兒看了眼,繞過這條街道,幾乎剛到第二條街道,遠遠的,便聽到酒樓傳來的戲曲聲,以及男人的叫好聲,隨著走近,熱鬧非凡。
相比較壟城此時的死氣沉沉,這兒可以說是生機勃勃。
感慨了句,白雲兒想起正事來。
雖說剛進城,但她又不是來玩的,還是要找找商機才行。
她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做菜的手藝好,想來不難找活吧?心裏想著,白雲兒往最近的一個酒樓走去。
剛走到門口,還沒邁進去,一個小二走了出來,對著她擺手:“哪來的乞丐?討飯也不看地方,還敢往裏頭闖,要是擾了裏麵的爺,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白雲兒眉頭緊蹙,“我不是來討飯的。”
小二嗬了聲:“敢情你還是來吃飯的啊?你有錢嗎?在我們德勝樓吃飯,一餐最少也要一兩,就你這寒磣樣,把你賣了都付不起。”
白雲兒承認自己沒錢,但這小二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你這什麼態度?這酒樓是你開的嗎?你橫什麼橫,我看你這樣子,別說一兩,十個銅板都賣不出去。”
小二落下臉來,“你個小乞丐,還敢頂嘴?我看你是皮癢了討打呐。”說著對著裏麵叫了一聲。
不多時,三四個壯漢手握棍子走了出來。
看著這些人,白雲兒往後退。
小二高傲臉,指著白雲兒喝道:“這小乞丐敢到咱們德勝樓鬧事,把她的腿給我打斷!”
壯漢應了聲,拿著棍子逼近白雲兒。
白雲兒想要跑,但才挪了兩步,一個壯漢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這活沒找到,倒是給自己惹來一身腥?白雲兒臉色變了變,看著這幾個壯漢,深知自個武力不行的白雲兒,往地上一趟,張嘴就吼:“沒法活了啊,德勝樓瞧不起壟城的人呐,我這才進城,從德勝樓路過,就被德勝樓的人這麼埋汰,這是想逼死我們壟城人。”
這一通吼,讓幾個壯漢停下動作,本來安靜的街道,陸陸續續有人往這兒走來,其中不妨有一些衣著和白雲兒差不多,也是逃難到這兒的人。
白雲兒看得分明,聲音越發大了,“官府讓我們壟城人進來,那就是認可了我們,給我們討一條生路的機會,隻要我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你們就沒資格隨意打殺我們!”
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小二的臉色近乎扭曲,他冷笑著道:“你個小乞丐,嘴皮子倒是挺利的啊,在連城,我們德勝樓就是王法,我們想打你,你就隻能受著!”
幾個壯漢聽罷,又往白雲兒靠近。
白雲兒也豁出去了:“德勝樓能耐啊,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這話就是在藐視王法!這連城官府要管不了你,我爬也要爬到京城去告禦狀,就算無法扳倒德勝樓,我也要啃下德勝樓一塊肉來!”
這一通吼,讓小二的臉色變了又變。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對著小二的方向指指點點著。
小二聽著這些話,表情逐漸難看,心知不能讓事情再這麼發展下去,沉著臉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這就是個瘋婆子,滿口胡言,把她捉起來。”他一定要拔了這人的舌頭,看她還怎麼大言不慚!
壯漢看了眼小二一眼,硬著頭皮上。
白雲兒沒想到這個份上,小二居然還要對她動手,眼睛微眯,手探入包袱裏......。
就在這時,一個溫潤的聲音從德勝樓二樓傳了下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聲音一起,壯漢們紛紛停下動作。
小二的額頭也冒出冷汗,不敢置信的看向二樓,“少、少東家?”怎麼可能?少東家怎麼會在店裏?
陸錦看死人般看了小二一眼,輕飄飄的從二樓一躍而下。
他身著一襲白衣,頭發束起,落下時自帶仙氣。
幾個壯漢見罷,低著頭退到一邊。
這一退開,被圍在壯漢中間的白雲兒露了出來,陸錦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半蹲身子,看著狼狽不堪的白雲兒,道:“姑娘,讓你受驚了。”
白雲兒從驚豔中回過神,坐直了身體,想到小二剛才叫男人的那聲東家,她垂下眼瞼:“德勝樓隻手遮天,我哪敢受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