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事了。”柳淑言垂了垂眸,將眼底的羨慕小心的藏住,才輕啟朱唇,說道,“不日便會醒來,皇後可以進去看看他。”
皇後的神色莫名的讓她想起了已經亡故的母親,自從她去世後便再也沒有人真正的心疼過自己。
皇後一聽這話,瞬間大喜也顧不得其他人,一心隻向著自己的兒子奔去。
其他人也跟隨在她的身後魚龍貫入,反倒是她被冷落在了一旁。
本就虛弱至極,被幾人擦撞了一下,她便重心不穩,朝著地下倒去。
自知躲不過去,柳淑言認命的閉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她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柳淑言登時睜眼,看著麵前驟然放大的俊臉,伸手一推從他懷裏出來,才慌亂的行了一禮,“多謝。”
但思緒已經紊亂,他身上帶著淡淡的月麟香,如青蓮淡雅,氣若謫仙。
“我送你回去。”風昀景淡淡開口,伸手微微饞護住她。
她如今這般模樣,也可以說是救了自己,加上上次的事,勉強算得上是他的恩人。
柳淑言清楚自己的情況,護國府內帶來的家丁,早被傳喚了回去,她若一意孤行,獨自回家,隻怕半路就支撐不住了。
“好。”
考慮清楚後,她便直接點頭。
任由他饞護著自己,雖有男女大防之說,但如今她渾身上下沒半點力氣,重心不知不覺就轉變到了他那隻緊緊拽住自己的手上。
常年在外兵戎生活,讓他的手滿是滄桑。
即便是隔著衣物,柳淑言都能感受到他手上的老繭。
坐在馬車上,柳淑言闔住眼睛,閉目養神。
風昀景坐在一旁,並未打攪,隻是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帶著揮散不去的考究。
這事她本不必牽扯進來,那時卻突然出頭,甚至為救太子將自己弄到如此地步,雖成功救治了太子,但往後惹到身上的麻煩肯定是不少的。
當然讓他詫異的更是她與風墨馳之間的東西。
柳淑言看向風墨馳的眼神,並不似素未謀麵的人該有的,但他們似乎並無交集。
有趣。募地他微挑眉頭,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眼裏的興趣更濃重了些。
或許這女人身上藏了不少秘密,不管是當日的沉著冷定,還是宴會上的裝傻充愣,亦或是後來的舍身取義。
都不是一個久居深閨的女子有的。
馬車的速度很快,不大一會功夫便到了護國公府。
馬車一停,柳淑言便睜開了雙眼,感激的看了旁邊的他一眼,這才起身下了車。
等馬車走後,她這才轉身朝著大門而去。
宴會上的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護國府怎會不知道,然而現在大門卻緊緊的關著,她在皇宮之中,也並未有人去瞧過,看來是準備放棄她了。
柳淑言嘲弄得扯扯嘴角,帶著滿身的疲憊一步一步的走進去。
剛到自己的院落,便聽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從後傳來。
“呦,隻當是誰回來了,皇宮竟如此之好麼,竟讓姐姐徹夜未歸。”
柳淑言回頭,隻見來人臉上果真帶了白色的紗巾,而露出的那雙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怒色以及嫉妒。
“皇宮自然好,隻可惜妹妹無緣。”柳淑言冷笑一聲,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臉上。
即便是用麵巾遮住了,但也能瞧見裏麵微微透紅的肌膚,臉蛋似乎還有些浮腫,看來那胭脂用了不少啊。
自作孽不可活。
“你這個賤人,是你在我胭脂裏下毒,我就知道是你......”柳秋兮被她這麼一挑釁,瞬間變按捺不住,不顧身邊丫鬟的阻攔,一個箭步衝到她麵前,眼裏的火氣似要化為實質,直接噴出來。
皇宮裏的宴會何其重要,她少了這次露臉,便少了許多機會。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麵前這人,都是她!
“怎麼?妹妹是想打我?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柳淑言驟然冷了臉色,好笑的看著麵前這人。
心中卻更加嘲諷從前的自己,這般醜陋的嘴臉,她竟是到了最後一刻方才看清。
“身為庶女毆打嫡女,柳秋兮你可知這罪責。”
柳秋兮聽見這話,非但沒有冷靜,心中的怒火反而一點就著,手已經高高舉起,眼看著便要落到柳淑言的臉上了。
她最討厭的便是柳淑言這幅模樣,她分明處處比不上自己,但因為嫡女的身份,不論什麼好的都是她的。
而自己隻能撿她不要的東西,還得賠著笑臉。
她不甘心,不甘心永遠被她壓了一頭,今天勢必要出了這口惡氣。
而柳淑言不躲不閃,神情之間滿是大無畏。
巴掌還未落下,便被一雙大手抓住,暴怒的聲音驟然響在耳邊。
“胡鬧!”
護國侯臉色漆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眼睛瞪得恍若銅鈴。
但怒色之下,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以及失望。
柳淑言將一切看在眼裏,卻在這時直接一巴掌拍向柳秋兮。
柳秋兮被護國侯嚇住,並未反應,這一下臉瞬間打得偏向了一邊,愣了半會,才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柳淑言,眼裏已經有了霧色。
捂著半邊臉,哽咽著聲音叫了一句:“爹爹!”
突然的變故,讓護國侯都未曾反應,直到柳秋兮的叫聲傳來,這才將他拉回神。
“你這是幹什麼?”怒氣顯然更大,這句話完全是吼出來的。
“爹爹,我隻不過是教妹妹如何做人罷了。”柳淑言冷著臉回答,語氣雖然強硬,但眼睛裏的淚降落未落。
反倒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卻又隻能強忍著,讓人看了,不可畏不心疼。
“我才剛從皇宮回來,妹妹便來質問,我為何在她的胭脂裏下毒,甚至還想動手。”
柳淑言說完,微微一頓,抬頭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方才繼續道:“試問爹爹,這天下豈有庶女毆打嫡女的事。”
“可她並未打你。”果不其然,護國侯看著她這模樣,臉上雖怒氣不減,但語氣已經緩和。
眼淚果真才是最好使的東西,柳淑言自然得好好利用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