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冷風陣陣。
高挑的身影沿著陡峭的斷崖邊緣攀爬上去。
回頭往下看,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唯獨有風從下往上灌,吹得顏書頭發都在飛。
這種地方根本關不住她,她若是想走,也能立即就逃出去。
但是,那還有一群人被關著呢。
他們是真不知人心險惡,也不懂什麼叫天高皇帝遠。
讓這一群廢物來齊州,顯然是有人精挑細選的。
就是要他們有去無回。
也更因為此,顏書還真不能自己逃跑。
除非她不打算在大魏混了,否則一旦回盛都,她渾身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楚。
從陡峭的亂石後爬出來,此時她已位於山巔。
往山下看,一間一間的房子鱗次櫛比,遠山做掩映,這地兒還真像個山寨。
迅速的尋找到了幾個瞭望點,那上頭肯定有人。
她要找的是能夠快速離開這山的路線,然後回去,把那一窩廢柴給放了,之後帶他們下山。
並且,得抓緊時間,一旦那邊有人去查看,發現她不見了,再跑可就費勁了。
這山寨人還真不少,並且巡邏的一隊一隊,堪比軍營。
溜到了半山的房子間,躲過一個巡邏小隊。
顏書基本能確定自己的位置和之前關他們的地方的路線如何走,想要下山逃走的話,還是得沿著這山寨左翼的山邊走。
四下無人,顏書跳出來,落地蹲身,如貓一般悄無聲息。
本想往左翼靠近,哪那遠處台階上忽然火光招搖,驚得顏書立即俯身躲避起來。
掩藏在陰影中,顏書往那邊看,隻見一群人從山下上來了。
隻一眼,就知不是之前抓他們的那種烏合之眾,這絕對是頭領級的人物。
一個高大魁梧的大胡子,身邊一個書生模樣的小白臉兒。
相距兩步遠處,還有另外兩人,一個修長挺拔,一個矮墩墩。
一瞅那身形挺拔的人,顏書眼睛一眯,這身量,瞅著眼熟啊。
可是在看那臉......她不認識,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從未見過。
“蘇先生可千萬別客氣,真沒想到能請動您。這回啊,要出手的較多,這買方還想壓死了價格。都知道蘇先生有慧眼,有您在,可一定要‘公正’。”
那大胡子嗓門大,吆喝起來顏書聽得清清楚楚。
“周寨主無需擔心,臨來時,廣慎已交代清楚。聽聞這一批頭貨不比尋常,如何也是不能叫周寨主做了虧本的買賣。”
蘇先生就是那個修長挺拔的男人,說話的也是他。
他聲線平穩,沉且動聽。
一聽這聲音,顏書麵色也微變。
眼看著那一行人過去了,她躲在那兒思慮了片刻,隨後也調轉方向追過去了。
那一群人進了會客廳,燈火通明,酒菜齊備。
吆五喝六,各個沒什麼素質。
那周寨主與蘇先生坐於上座,不時的小聲低語,商量著什麼。
廚房與會客廳的必經之路上,一個本就膽戰心驚的小姑娘被一雙手拖進了黑暗處。
她都沒來得及喊叫,便被敲暈了。
把人拖進了柴火堆後頭,顏書迅速的將小姑娘身上的布裙脫了,和自己身上的調換。
“對不起了,誰讓你和我身量相仿。”
拆了自己的頭發,捆綁成兩個羊角髻,這才拿起落在地上的酒壺起身出去。
已至深夜,會客廳裏的醉鬼拉著膽戰心驚的小丫鬟吃豆腐。
小丫鬟們哭喪著臉,又不敢掙紮,可憐至極。
原本想混進會客廳的,但遠遠一瞧那場麵,顏書就退了。
狼多肉少,這幫混賬什麼都做得出來。
來往的人很多,顏書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所幸,在她第二次裝作送酒繞回來的時候,瞧見會客廳裏那周寨主和蘇先生走出來了。
他還當真是貴客,那書生模樣的小白臉兒親自引路,早就給蘇先生安排住的地兒了。
“蘇先生好酒量,今日時辰已晚,待後日事成,在下必當再與蘇先生把酒言歡。”
小白臉兒吹捧,文縐縐。
“叢先生客氣了,本以為叢先生是周寨主的軍師,滴酒不沾。不想叢先生不止博學,酒量好酒品佳,相見恨晚。”
蘇先生也客氣道。
“蘇先生說的哪裏話。咱們這寨子簡陋,這兩日就委屈您了。待事一過,在下請蘇先生進城,好好玩樂。哎,這有個丫頭,姿色還成,不如今晚就讓她伺候蘇先生。”
叢幀無意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小丫鬟捧著托盤跟在後頭,一把就將她給薅過來了。
“不用了,到時進城再找樂子也......”
那蘇先生原本拒絕,可轉眼一看,又忽然不說了。
叢幀瞄了一眼蘇先生那直勾勾的眼神兒,就樂了。
“長夜漫漫,這山裏跟和尚廟沒什麼區別,蘇先生就別客氣了。你,伺候好了蘇先生,不然有你好看。”
叢幀直接把小丫鬟推到蘇先生懷裏去了。
小丫鬟低著頭,戰戰兢兢,托盤裏的酒壺都在跟著打顫。
“是沒想到,這山上還有如此標致的姑娘。叢先生如此熱情,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蘇先生眼神兒輕佻的打量了一下那小丫鬟,就給拉走了。
叢幀樂得,眼裏皆是奸猾。
進了山寨裏給安排好的房間,蘇先生扯著小丫鬟進去,就把門甩上了。
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矮墩墩笑了一聲,也進了隔壁。
外麵,十數人站崗,像護衛,也像看守。
房間裏,小丫鬟直接被甩到了床上去。
縮在床上,盯著那站在床邊慢慢寬衣解帶的人,雖是其貌不揚,但一舉一動都格外風雅。
“蘇先生,都這個時辰了,您還行嗎?看您年紀也不小了,不然,咱們先歇下,明早再忙?”
躺在那兒的就是顏書。
“年紀大?沒聽說過嗎,年紀大的,技藝更好。”
蘇先生撇掉外袍,便俯下身來,一手撐於她頸側,直接將她困在了床與他胸膛之間。
“技藝好?有多好啊?”
近在咫尺,他身上的冷香撲麵而來。
顏書問,眼波流轉,瞄這張從未見過的臉皮,魅色橫生。
壓下頭來,近在咫尺。
“試試不就知道了。”
呼吸漸濃,眸色幽暗,掌在她頸側的手也逐漸收緊,青筋浮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