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狂奔,馬兒恍若長了翅膀,車輪都要飛出去了。
顏書抓緊了韁繩,驅使馬兒那是相當溜。
馬車裏,鐘柴杜翊倆老頭動搖西晃,原本駕車的小夥計則哆哆嗦嗦。
好嘛,誰想到這到了齊州就遇著這事兒了。
“顏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鐘柴在還能換氣時,大喊著詢問。
這老頭到現在都沒明白咋回事兒呢。
“鐘大人, 再不跑咱們就沒命啦。”
顏書氣絕,如鐘柴這樣的在盛都數不勝數。
就覺著盛都是天下最大,任何地方的人見了盛都的人和官兒,都降級一等。
真以為自己可以肆意橫行呢,異想天開。
馬車急速轉彎,一側車輪都懸起來了。
後麵,急促的馬蹄聲好似要踏碎了官道,越來越近。
轉眼環顧官道兩側,茂密的山林急速後退,可是,這都不是逃生的好去處。
“再不停下,老子可要放箭了。”
後頭,放肆且囂張的威脅飄過來,伴隨著幾支流箭從馬車上頭飛過。
颼颼的破空之音,顏書也瞬時拽緊韁繩勒馬。
馬兒發出嘶鳴聲,馬車劇烈晃動,但好歹是停了。
眨眼間,馬車就被包圍了,一柄彎刀直接砍在了車轅上。
這若不是顏書收腿收的快,這一刀就斷了她的腿了。
“還跑?到了這兒,還能跑到哪兒去?”
“這從盛都來的,連小丫鬟都眉清目秀的。”
一群人從馬背上跳下來,車轅上的顏書也被扯下去了。
趴在地上,顏書數次想把手挪到自己腰側去。
攥緊了手指頭,才控製住自己。
他們人太多了,她即便反抗,也很吃力。
更何況,馬車裏還有鐘柴和杜翊呢。
那倆老頭被從車裏拖拽出來了,鐘柴還是官腔大嚷,直接就被懟著鼻子挨了一拳。
血順著鼻孔流下來,他也終於閉嘴了。
“盛都來的,瞧瞧你們這德行,是什麼官兒來著?要尿褲子了,哈哈哈。”
鐘柴和杜翊被捆綁個結實,然後就被扔到馬背上去了。
顏書好歹沒反抗,又是個侍女的樣子,不是官兒,人家隻是把她兩隻手給反綁了起來。
被強硬的扔到了馬背上,顏書趴著,始終咬牙沒吭聲。
“走。”
天色徹底的暗下來,馬隊載著‘俘虜’,快速的消失於官道上。
斷天山在夜幕下的輪廓恍若巨獸的頭,那些亮著的燈火如獠牙。
趴在馬背上大頭朝下的顏書要被顛簸的吐了,周遭的樹枝劈裏啪啦的抽打她的腦袋和腿。
終於,是到了地兒。
顏書被扯下來,然後就聽到那邊鐘柴和杜翊倆老頭的痛叫,這幫人對他倆是真沒客氣。
“綁架朝廷命官,你們......”
鐘柴還嚷,隻喊了一句話,就又被揍了一拳。
被推進了一間屋子,兩根火把亮著,這屋子裏都是鎖鏈。
而且眼下,已經有一堆人被鎖鏈扣住,是黑衣衛。
好嘛,全都給逮來了。
“刑獄司,盛都的官兒。哈哈哈,一個個跟兔子似的。”
用鐵鏈把雙腳一鎖,這回是齊了。
這幫人粗魯且張狂,腳邊兒路過誰都上去踹一腳。
“這丫頭長得不錯,這幫子官兒啊,走哪兒都得享受。身邊總得帶個漂亮丫頭伺候,既然來了這兒,有更好的讓你們享受,都等著啊。”
一矮墩墩的男人過來拍了拍顏書的臉,笑的口水都噴出來了。
“你給我放手!你們如此大膽妄為,擄劫朝廷命官,按《大魏律》,當斬。如若悔改,尚且還有活命機會。”
臉上身上都有血的莊沐迪厲聲喝道,中氣足,亦凜然。
然後,他就被幾個大拳頭揍得趴了地。
顏書暗暗的歎了口氣,這種時候還說這種話,找揍呢。
眼看著莊沐迪被揍得嘴裏流了血,這回旁人都學乖了,鐘柴那老頭都閉嘴不語了。
“等上頭命令,到時啊,你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你要是想要這丫頭,就帶走弄到房裏去,也嘗嘗這盛都的丫頭是什麼味兒的。”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猥瑣下流。
顏書始終都默不作聲的坐在那兒,兩隻腳被鐵鏈給鎖住了,兩手又反綁在後。
她老老實實的,乍一看恍若嚇呆了一樣。
看著那幫人笑的放肆的走出去,她的視線也沿著大開的房門看,這外頭起碼有二十幾個人看守。
“顏三小姐,你還好嗎?”
莊沐迪的聲音傳來,嘴裏含含糊糊的。
“管好你自己吧。”
顏書眼睛盯著外頭,被捆在後的兩隻手在不停的活動。
“這幫人是山匪,真沒想到,在齊州還有此等山匪如此妄為。當地官府,真是一事無成。顏三小姐,我們是男人,大不了一死。你是個女子,這幫山匪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你......”
“他們不是山匪。”
顏書眼睛一轉,看向莊沐迪。
被捆綁的結實,臉上還有不少血。
猩紅與玉白的交映,在幽暗的燈火下,這般一看,顏書也不由得心裏頭一蹦。
想想上一世,她和他二十年夫妻。
有一次從爭吵發展到她動手,打到了他鼻子,血就流下來了。
也是這般染了玉白的臉,他生氣,但......卻就那麼染著血的親她。
“顏三小姐,你說他們不是山匪?”
莊沐迪的聲音把顏書的思緒拽了回來。
“不是山匪。咱們一個都沒死,最多就像你一樣被揍得有點兒慘,你見過哪個山匪那麼心慈手軟?”
顏書肩膀一動,右手從繩套裏掙脫出來了。
“顏三小姐......”
莊沐迪滿目驚奇。
“閉嘴。”
瞪眼嗬斥了一聲,顏書抽出匕首來,去撬鎖住兩隻腳的鎖鏈。
“顏書,你要做什麼?”
杜翊看了一眼守在外頭的那些人,他們隨時會回頭會進來。
“杜大人,咱們若不自己想法子,即便不死,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活著下山。”
看看那幫黑衣衛,連基本的自救都不會。
皆是刑獄司裏最最普通的,打又打不過,臨危想法子也想不出。
不靠自己,接下來指不定會怎樣呢。
輕手輕腳又十分精準的把鎖鏈的一環撬鬆,再那麼一扯,顏書的腳就自由了。
“我得先打探打探,最起碼,找出一條可以逃走的路。”
向後退,靠在了牆邊,她沿著牆邊往後窗挪,前門明顯出不去。
“那後頭是斷崖。”
莊沐迪提醒,從後頭也出不去。
這是個關押俘虜的好地方。
沒有理會他,沿著牆邊悄無聲息的靠近後窗。
眼睛瞄著大門口的位置,一手抬起把窗子推開了一條縫。
起身,高挑的身影靈巧一翻,就順著那縫隙鑽出去了。
莊沐迪想張嘴又閉上了,她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