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駁斥,寧王不是很開心。
“那豐大人說說,這如何是最佳?”
拿過那本修補好的古書,入手的觸感,就是古舊紙張才會有的。
翻開,曾破碎的地方黏合好了。
模糊的字體也補上了。
但,卻也不是太過清晰,隻一看,就知是有年頭了。
“何為古物?古,年歲久遠。最為直白,也就是舊。這古物若不舊,那還是古物嗎?”
豐司韶邊翻篇,邊悠悠道。
這回,寧王真無話可說了。
顏陶反倒是好像頭一回聽說。
畢竟前兩天在家抓緊補課的時候,教授她的師傅沒說過這些。
父親和母親也沒說過。
她當時修補好了幾本古書,極為嶄新,大家都極其滿意。
“許嬤嬤覺著如何?”許懷周問,這一場許嬤嬤的地位如上一場的楊嬤嬤。
許嬤嬤看了一眼豐司韶,點頭,“昨日裏太後派人來,言明這二試標準隻四字,整舊如舊。”
寧王倒是不知這個,可能太後跟他說了,他也沒仔細聽。
“既如此,這二試,顏三小姐過了。”寧王隻能如此道。
“多謝寧王。”屈膝福身。
顏書沒什麼表情,像寵辱不驚,也像早知如此。
一場二試,淘汰了三分之二。
不少官家小姐的手藝是挺好的,就像顏陶似得。
估摸著請的是同一個師傅。
本來分到手裏的古書也不算太殘破,再經過一修補,那真是個新啊。
新的跟新買回來的一樣。
這若是早在昨日之前,憑這種手藝,完全合格。
誰又想到,臨考試前夜,太後忽然的又下了這個令。
整舊如舊。
這四個字,就是上一世崇文院女仕考試時風靡一時的詞。
實際上,這四個字最早是顏京說的。
他修補這些舊物,要的就是一個舊。
太後和先皇那是極為喜歡他的手藝。
也不知是不是太後想起了故人,這一次的考試,用的就是這四個字。
二試完畢,通過二試的官家小姐開始等三試。
這三試就是修補古物了,這種手藝極難,沒個十年八載的,根本不成。
趙錦佩二試也淘汰了,不過,她一試合格。
楊嬤嬤臨走時,把會合太後心意的都給留下了。
當然了,還包括顏陶。
想顏崇禮是什麼人,太後喜歡什麼字體他會不知道?
顏陶一試寫得也是瘦骨體,所以被留下了。
“聽說我們可能會被分配到太後那兒去伺候,顏書,你是不是會留在崇文院。”趙錦佩有點兒迷茫。
“去太後身邊伺候有什麼不好?少說話,少聽聲。”
趙錦佩就是在太後那裏伺候,才會和庸慶小郡王遇見。
“你那二姐......瞪你呢。”
歪頭一瞅,趙錦佩瞧見了顏陶的白眼兒,像刀子似得。
嚇了她一跳。
“她可沒時間搭理我。”成功的和寧王勾搭上了。
這接下來的大戲,她都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顏三小姐,隨奴婢前往內院,準備三試。”許嬤嬤來了。
“好。”
許嬤嬤,上一世,顏書不知此人。
但,她擺明了針對自己。
不知受了誰的命。
背著自己的東西隨著許嬤嬤進入內院。
此地守衛更為嚴苛,但凡古物,價值連城。
看著許嬤嬤在門口簽了字,蓋了印鑒。
顏書過多的瞄了幾眼那幾個字,無聲的笑。
三試每人一個房間,要修補的古物已放置在房間中。
顏書進了房間,看到的就是擺放在大圓桌上的石刻。
這石刻像個大磨盤,但是邊角皆碎。
走過去看了看,這石刻起碼五百年朝上,上麵雕鑿的是天祿神獸,還有歌功頌德的字。
以手觸之,風霜雨雪歲月長河,盡在上頭。
“顏三小姐要修補的這石刻也太大了吧。”門口,許懷周的聲音響起。
他與豐司韶走進來,圍著那石刻看。
“如此重物,別說修補,你怕是都推不起來。”豐司韶也不由道。
“是啊,給你一個姑娘家這麼大個兒的,這針對的也太明顯了。”許懷周笑。
長了眼的,都看得出來有人針對她,不想讓她成功。
顏書卻笑,“是挺大的。不過啊,這幫人顯然低估了我的力量。我都能把表叔抱起來,這石刻估摸著跟你的重量差不多少。”
年輕的時候,她身體要更好。
比她嫁給莊沐迪之後,健康多了。
“哎呦,顏三小姐有如此拔山扛鼎之力?那不如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把我大哥抱起來。”
許懷周來勁了,非得看看。
豐司韶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讓他閉嘴。
顏書一瞧豐司韶那老大不樂意又不太相信的樣子,就把衣袖挽起來了。
一看她架勢,許懷周就樂。
“大哥,顏三小姐到了三試也不容易,讓她試試。”
“胡言亂語些什麼?”她好不容易到三試,和把他抱起來有關係嗎?
不管有沒有關係,顏書那股勁兒也上來了。
不相信她?
“表叔,得罪了。”一步上前,她就彎身,直接圈住了豐司韶的大腿。
他推她,又不太好使力。
下一刻,她就把他給舉起來一些,雙腳離了地。
許懷周在旁邊兒樂得不行。
臉貼在他腹部,兩臂圈的緊,用盡了全身的勁兒,顏書原地轉了一圈兒。
然後,才把這表叔放下。
“算不上力大無窮,這種石刻,我能推得動。”
年輕就是好啊,回想她上一世臨死那一陣兒,想抬手都不成。
豐司韶被放下了,臉色也不是很好。
“嗯,顏三小姐這力量,可以。”許懷周給予認證。
“既如此有力,趕緊做事吧。”說完,豐司韶左轉......又忽的右轉,拂袖走了。
許懷周也笑著跟上,越尋思越想笑。
門被關上了,顏書也彎起了紅唇。
想讓她求他?
她全能好不好。
動手修補,這可是個大活兒。
今晚,都得待在這兒了。
夜幕降臨,內外燈火通明。
顏書半跪著,那石刻就立在她麵前,她已經開始修補上緣了。
緊閉的門窗外,因著燈火的映襯,一道細瘦的黑影悄無聲息的投映在了窗上。
詭秘而滿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