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玖兒麵上笑意不減，拉著許蘇娘的手道：“娘，以前都是我不好，現在我都想好了，以後啊一定要把你當做親生娘親來照顧！”

雖然許蘇娘是自己婆婆，可是趙玖兒卻真切地從她身上感受到那種久違的母愛。

“哎哎，好，好！”許蘇娘握著趙玖兒的手，感動地幾乎說不出話，她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誰能想到幾天前還對自己各種嫌棄的兒媳，現在會變得如此貼心。

“爹，你要去哪裏？”

阿七疑惑的聲音，打斷了婆媳間的溫情，趙玖兒一抬頭就看到了許晟離開的背影。

“晟哥，你去哪裏？”

整一頓飯下來，許晟一直一言不發，直覺告訴趙玖兒，他還是在因為許老太來鬧的事生氣，盡管得知發生的一切後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趙玖兒追到院子裏才一把揪住了許晟的衣服。

“晟哥，你是不是想去二叔那邊？”趙玖兒伸手攔在許晟麵前，目光警覺。

許晟餘光掃過阿七和許蘇娘，一字一頓道：“那是我的孩子、我娘。”

趙玖兒微微一怔，?同樣目光認真地與他對視：“這些我明白，我也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可是晟哥你想過沒有，就算我讓你去了，你打算用什麼理由來替阿七和娘出氣？”

趙玖兒說的盡量委婉，她能夠感受到許晟壓抑的怒火，生怕一個不合適會起了反作用。

聽完她這麼一番話，許晟繃著的身子慢慢鬆了一些，他本來就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隻不過是見不得家人受委屈。

趙玖兒一看有效果，忙繼續道：“就算你現在去了又能怎樣？阿七和娘已經挨了打，難不成你還要打回來？”

說完，趙玖兒歎了口氣，鬆開了拽著他袖子的手，眸光微斂：“晟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於這一時。”

許晟慢慢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麵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媳婦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知道的還真多......”

“咳咳......這話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察覺到冰冷的視線在臉上轉圈，趙玖兒忙縮縮脖子幹笑兩聲，想打個馬虎眼蒙混過關。

然而，許晟似乎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不緊不慢地追問道：“聽誰說的？”

“我聽......”趙玖兒語塞了，總不能說這話是小學老師上課講的吧，不然暴露了身份，還不得被村裏人當成妖怪給燒死。

眼中滑過一抹涼意，許晟看著趙玖兒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握成拳的手逐漸收緊。

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他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人有些煩躁。

緊了緊眉頭，許晟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難道你就讓我一直憋著這口氣？”

垂下眼眸，趙玖兒聲音淺淡：“當然不是，欺負阿七和娘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所以這個惡人我來做就好。”

“什麼意思？”

許晟低頭看去，可是碎發遮住了趙玖兒的眼睛，也遮住了她眼裏的情緒，他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自從病了那一場後，眼前的女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容貌依舊是那般出眾，但是氣質、思想，都與之前大不相同。

聽到這個問題，趙玖兒忽然揚臉一笑，滿不在乎地解釋道：“村裏人都知道我不是個吃啞巴虧的主兒，所以想報複回去這事，我來就行。”

臉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可是看著她的笑，許晟總覺得有些不舒服：“我是個男人，不需要......”

他的話沒說話，就被趙玖兒打斷了：“這跟是不是男人沒有關係，這趟渾水你就不要蹚了，就算不為自己，也為阿七和娘考慮考慮，若是因為這點兒小事讓村裏人覺得你不孝順，那咱們一家都不會好過。”

聽了趙玖兒的話，許晟神色複雜地盯著她，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妥協道：“......好。”

說完，許晟便隨手拿起把鋤頭，轉身跟著許蘇娘去了田裏。

目送許晟和許蘇娘走出院子，趙玖兒這才堪堪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男人是個明事理的，不然要是報了仇一時倒是爽快了，可那難纏的二叔和許老太估計一時是甩不掉了。

趙玖兒不知道，她轉身的同時，不遠處的許晟也轉過了身，看著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現在是春耕季節，剛好是最忙的時候，趙玖兒本來也想去田裏幫忙，可是被許蘇娘攔了下來。

一是因為趙玖兒病剛好不久，許蘇娘擔心她身子吃不消，二來也是因為趙玖兒自從嫁過來，就沒有下過地，當然，後者許蘇娘並沒有說出口。

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總在家裏閑著，趙玖兒也覺得別扭，不過還好有阿七在，可以陪她說說話。

趙玖兒洗完一家人的衣服後，抬手抹了把汗，看著身後的小尾巴，隨口問道：“阿七你幾歲了？”

“六歲。”阿七很乖巧地坐在一旁，手裏拿著跟樹枝在地上像是在畫什麼東西。

晾完衣服，趙玖兒好奇地走到他身邊，看著地上鬼畫符似的東西笑道：“阿七在畫畫嗎？”

小臉微微漲紅，阿七搖搖頭，聲音跟蚊蟲似的：“不是......”

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後，趙玖兒才發現，橫七豎八的筆畫，好像是在練習寫字，然而，或許是因為沒人教，所以寫的有些難以辨別。

六七歲，確實是該上學的年紀了，不過看著家裏這個樣子，恐怕是沒有餘力來供一個秀才吧。

想到這裏，趙玖兒有些惋惜，摸了摸阿七的小腦袋後，她掰了一截樹枝，在地上寫了繁體的“許阿七”三個字。

“許、阿、七、這就是你的名字。”

看著地上娟秀的字，阿七一雙大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驚訝道：“娘你好厲害，會寫字啊！”

小孩子純真無邪的崇拜眼神，讓趙玖兒很受用，但是她還不想暴露，所以隻好把功勞都讓給了許晟：“咳，其實娘不識多少字的，都是你爹教我的，過段時間等咱家條件好一些，娘就送你去學堂讀書好不好？”

“好！讀書！”一提到讀書，阿七開心地一蹦三尺高，圍著趙玖兒嘴甜地直喊“娘”。

這股子苗紅根正的愛學習勁頭兒，搞的向來不愛學習的趙玖兒有些無地自容。

忙完了家務活後，趙玖兒幹脆直接陪著阿七玩，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就這麼邊玩邊學，眨眼睛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