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徐紹恒笑了笑，“這麼巧啊。”

蕭含玉被楚行拉住的手縮了縮。

楚行安撫地看她一眼，對楚懷遠道，“王叔，一塊布料並不能代表什麼，雪蠶絲雖然少見，但並非隻有一匹。”

“五王爺此言差矣，這雪蠶生來十分嬌氣，唯獨那進貢的番邦才有，一年隻產兩匹，況且屬下已經調查過，藕色，僅此一匹，舉世無雙。”徐紹恒緩緩道出。

楚行臉色有些不好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那些祭品是蕭含玉放出來的，要知道後山關押的祭品大部分都是些凶猛至極的野獸，一不小心焉有命在？

“若五王爺不信，我這裏還有個人證。”徐紹恒麵色自然，命侍衛帶進一個人。

那人是個老樵夫，駝著背，看上去有七十多歲了。

“參見攝政王，五王爺。”老樵夫顫顫巍巍地行禮。

徐紹恒待他行完禮，才和氣地道，“老人家，你把那天你去後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草民前日去山上撿柴，發現一位姑娘走進了深林，我覺得奇怪，就跟了過去，林子有關押猛獸的牢籠，我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在後麵看，那位姑娘打開了籠門，裏麵傳出野獸的嚎叫聲，她匆匆從裏麵跑出來了，我不敢多待，也離開了。”老樵夫一轉頭，看見蕭含玉，愣了一瞬，接著道，“就是這位姑娘。”

“你可看清楚了，是這位姑娘嗎？”徐紹恒特意又重複一遍。

“是這位姑娘沒錯。”老樵夫點頭。

徐紹恒便喚人將老樵夫帶下去了。

“蕭二小姐，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楚行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蕭含玉，“玉兒，真的是你放走了祭品？”

蕭含玉正要搖頭為自己辯解。

徐紹恒又開口了，“其實，還有個最簡單的法子，蕭二小姐前日是帶著貼身丫鬟去的後山吧，喚那丫鬟來一問便知，隻不過屬下也是十分奇怪，蕭二小姐為何平白無故的，要放出那些祭品呢？”

蕭含玉辯解的話就這麼堵住了。

她見形勢不好，眼眸盈著淚光，輕輕咬唇，屈身朝楚懷遠跪下，“攝政王殿下，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把關押祭品的牢籠打開了，我那日隻是好奇，想要去看看祭品的樣子，我自幼生在閨閣，從未見過真正的野獸，造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殿下恕罪。”

語氣誠懇，完全不見半點矯揉做作，滿滿都是真誠。

楚懷遠望著手中書卷，“既然如此，為何楚行誣陷傅九小姐時，你沒有出來解釋？”

蕭含玉聲音一滯，開始哽咽。

“殿下，我害怕，我怕五王爺知曉這件事的真相會遷怒於我，是我鬼迷心竅了。”

楚行最見不得蕭含玉落淚，蕭含玉一落淚，他的心都軟成一汪水，什麼遷怒怪罪，統統飛去天邊。

他撩袍下跪，“王叔，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沒有看好玉兒，玉兒心性天真，你若是要罰，便罰我好了。”

傅如歡歪歪頭，拿著一塊糕點吃的津津有味，有糕點吃，有好戲看，她愜意極了。

罰！使勁兒罰！最好倆人都罰了！

楚懷遠嗓音有些冷了，他將視線從書卷中挪到楚行身上，言語中有訓斥的意味，“身為皇子，你自幼熟讀聖賢書，原來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楚行一呆，完全不知楚懷遠這話是從何說起。

他明明隻是勸了一句，怎麼就引起楚懷遠這麼大的不滿。

“請王叔訓誡！”楚行咬牙道。

“你身上有婚約，可還記得？”楚懷遠淡聲道。

“......侄兒記得。”楚行一直都記得，記得一定要將這個婚約解除掉，不然會是他一生的恥辱。

“當著未婚妻在場，維護一個和你完全沒有關係的女子，一下子毀了兩個女子的聲譽，你竟完全沒有自覺性？”

楚行想要解釋，被楚懷遠淡漠的眼神生生看熄了音。

楚懷遠最重視規矩，禮儀尊卑，公正嚴明，他的求情在楚懷遠這裏不會有半分作用。

楚行沉默地起身，立在一旁。

蕭含玉有些傻了。

她看著前麵氣勢尊貴的楚懷遠，心中慌亂極了。

就是因為楚行在這兒，蕭含玉才會輕易供認，她料定楚行一定會幫她說好話，求攝政王開恩，哪知楚懷遠完全不聽楚行的求情。

“蕭氏二女私放祭品，念在蕭尚書的份兒上，罰杖責四十，禁閉三月。”楚懷遠下了最終決斷。

杖責四十！

楚行什麼都顧不得，重新下跪求情，“王叔，玉兒隻是個女子，杖責四十怎麼能受得了？！”

蕭含玉淚眼婆娑地望著楚行，淒淒道，“五王爺......阿行......”

楚行急的要命，最後擱下一句，“王叔要非要打，就打我好了！”

楚懷遠冷道，“一起拖出去。”

傅如歡已經被杖責四十四個字驚得手裏的糕點都掉到盤子裏。

杖責四十，那得多疼啊。

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是多麼殘酷，楚行也是王爺，就這麼輕而易舉被楚懷遠這個攝政王打了，還是不能反抗的那種。

這個大腿必須抱！

傅如歡看看身前隻剩一小半的芙蓉糕，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那個拿起來吃掉，端著剩下的一丁點兒走向楚懷遠。

自己太過分了，怎麼能把糕點全吃了呢。

楚懷遠一晃神的功夫，小丫頭就抱著糕點盤子朝自己跑來了，一雙漂亮的鳳眼滿含期待地望著自己，小臉紅撲撲的。

他深沉的目光在那盤疑似被倉鼠肆虐過的芙蓉糕上停留片刻，薄唇動了動，“不夠？”

傅如歡一愣，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給你吃。”

楚懷遠有點意外，“拿走。”

傅如歡碰了壁，眼眸微微睜大，似乎在疑惑這麼好吃的糕點為什麼他不吃。

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很久，她拿起一個芙蓉糕，準備把剩下的幾小塊一起吃了，糕點到嘴邊忽然想起別院廚房被自己燒了，雖然不知道飯菜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在蕭氏的管理下，肯定沒有自己的份兒。

這點糕點，可以帶回去，餓了填填肚子。

楚懷遠見她盯著幾塊芙蓉糕猶豫，小眉頭一會兒擰一會兒鬆，竟是覺得有些可愛。

“怎麼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