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啊，你怎麼能打女人呢？”

　　“對啊，她怎麼說都比你年長兩歲，懂不懂什麼叫好男不跟女鬥？”

　　“就是，欺負女人的孬種！”

　　幾個在旁跟滕桂香要好的中年婦女都站了出來，你一句的我一句的，就像滕桂香是整件事最無辜的受害者一樣。

　　張建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索性也不急著走，旁邊還有一群湊熱的小孩，也在跟著幾個婦女瞎起哄說張建國不要臉。

　　但就在滕桂香跟那幾個婦女自以為羞辱到張建國的時候，張建國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塊錢，同那邊那群小孩說道：“你們今天誰要是能把這幾個阿姨家的醜事都說出來，這一塊錢就是誰的了。”

　　別說是在旁的路人都覺得張建國這種想法很是滑稽，就是滕桂香她們都以為對方是不是被氣出毛病了。

　　“哼，一塊錢就想哄小孩啊。”滕桂香冷嘲道，誰知她這話剛說完，有個躲在人群後的小孩就開口，“這個女人最愛在別人家門口放屁了，這是我爸爸說的。”

　　“她屁股長的像冬瓜。”

　　“我媽媽說她長得像豬八戒媳婦，人醜還愛作怪。”

　　“我爸說看到他男人跟別的女人跳舞，她就隻敢躲在家裏哭。”

　　“還有我，我也知道，她們在家經常都被男人打。”

　　這種看似並不傷人的天真話語，卻是句句致命，引得在旁看戲的路人是聽的哈哈大笑。

　　頓時滕桂香等人自覺臉上火辣辣的，辯解？跟一群孩子去辯解？否認？可這都是事實啊，小孩子懂什麼要給大人留麵子，若是你長的醜，他就真會這麼說你，可能你要說他不能這麼沒禮貌，他還會告訴你，老師說過小孩子說話一定要誠實之類的道理。

　　這裏還能待嗎？滕桂香她們自然是不會蠢到再在這裏丟人現眼，畢竟往常都是利用小孩子去羞辱別人的她們，今天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見滕桂香她們灰溜溜的逃走後，為了遵守先前的承諾，王建國也是有將那一塊錢給了那群最誠實的小惡魔，至於最後他們是怎麼去南雜店分配的，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便就都散去了，張建國挑了兩桶水往回走時，就碰見了拄著拐在巷子口等他的於楠。

　　“你出來打醬油的？”張建國順口問了句。

　　“買了包鹽。”說話時，於楠怕張建國不相信，特意把手抬了抬。

　　張建國“哦”了聲，便先她一步挑著兩桶水往家走，待張建國把兩桶水都倒進缸裏，準備再去挑兩桶的時候，才進門的於楠跟他說道：“現在人多，去了又會給人看笑話，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臉紅。”

　　張建國眉頭微皺沒有吭聲，心想這有什麼臉紅的，倒插門怎麼了，在我們那個年代能去倒插門的可都是有麵子的。

　　“以後家裏的水都我來挑，等再過段時間我賺到錢了，就讓人來給家裏裝個自來水。”說完，張建國又挑著兩個空水桶出去了。

　　這次於楠是真的相信張建國腦子摔壞了，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也挺好的，起碼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每天都過得擔驚受怕的。

　　來回了個三趟後，張建國是終於把水缸給裝滿了，這時於楠已開始把菜下鍋開炒了，四個菜上桌，前後用了不到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在眼下煤氣爐廚具這些還沒普及每個家庭時，於楠做菜手腳能如此麻溜已很不錯了。

　　米飯是中午於楠早就煮好的悶在小灶鍋上，炒菜時給小灶那邊加點火就算是在熱飯了，待張建國陸續將米飯跟於楠炒好的菜端上院子裏的小桌時，於楠已從樓房裏給他取了瓶酒出來。

　　“這是你前幾天喝剩下的。”於楠將那半瓶酒放在張建國腳邊，便坐到自己位置上吃起飯來。

　　張建國眉頭微皺，心想這個年代的女人是怎麼了？明明是知道自己男人就喜歡喝酒後借題發揮打女人，怎麼吃飯的時候還敢給她酒喝呢？

　　當然了，不僅是那個時代有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張建國前世的那個年代，這樣的女人也不少，有人曾問過這些女人為什麼，大多數的回答都是為了孩子，可還有些沒有孩子的，又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這酒啊，還真是個好東西。”張建國拿起半瓶酒感歎著，坐在他對麵的於楠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她在心想，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怎麼可以讓他喝酒呢？難道就是因為那兩桶水嗎？

　　“不過容易礙事，以後沒有什麼不得已的場合，我都不會喝酒了。”

　　說完，張建國便把那半瓶酒又放了回去，同時又從褲兜拿出一疊零錢，抽了五張一塊整的擺到於楠桌前，“這五塊錢你先拿著買菜。”

　　“你給我錢？算了吧，等到了晚上你肯定又要偷回去。”於楠有些不敢相信張建國，回想起上次對方突然回來給自己五毛錢說拿去買菜用的時候，結果在半夜睡覺時，就悄悄溜進自己房間，將她娘家人送給她的一個手鐲給順去當了。

　　從那次後，於楠身上就再也沒有一件值錢東西了，就連如今換洗穿的兩套衣服都是結婚前往娘家帶來的那兩套。

　　低頭扒飯的張建國也無所謂於楠說什麼，反正錢給她了，她愛要不要，“嗯，還有你那針線活的事，若是不想做就別做了。”

　　“你也懷疑我偷人？”

　　於楠雖沒怎麼出門，但外麵有時說些什麼，她也是能從娘家人嘴裏聽到些的，特別是有個很欣賞她手藝的城裏老板，經常會帶幾個朋友來找於楠訂做一些針線活。

　　而滕桂香她們也是因為嫉妒羨慕，才會在外胡亂謠傳什麼單身男女共處一室的謠言。

　　張建國抬頭看了眼於楠，有些懵逼，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就扯到他懷疑她了呢？

　　“沒啊，我就是單純的怕你是為了替我以前還賭債才做的針線活。”

　　在這個年代，於楠的出生好歹算是個富家小姐，像這樣的富家小姐會親手去做針線活拿去賣，若非迫不得已，她甚至都不會讓陌生人隨便進自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