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大人剛走馬上任，必定是不得空的，我在禦前行走，過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司空肇看著宋雪的臉色越來白，牙齒都快打架了，不由暗暗佩服。

“姑娘可以叫我趙司（司空肇倒過來）......”

“你要是疼，不用忍著，想哼哼就哼出來，別把牙弄破了。”話是這麼說，司空肇已經走到門口，讓人去傳太醫去了。

“多謝。”哼到不至於，隻是人是難保什麼形象了，腿動不了，可是身子能動，也不知道該怎麼扭動才能緩解疼痛，雖然知道必然很糟糕，但是她隻能順從生理的本能，她想著怎麼減輕疼痛，或者是能讓她扛過疼痛。

一隻手遞到麵前，無力去看，本能的去抓住，使勁的去攥緊，好似這樣能夠從對方的身上汲取力量。

隨著發燙的藥直接敷上膝蓋，宋雪終於忍不住了。

一個悶哼，人已經紮進了不知何時坐在床頭的男子懷中，淚水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

“姑娘身體不宜使用麻服散，隻能......挺著......”王太醫都不敢去看帝王了，誰敢想象，當今天子居然親臨侍郎府，還跟侍郎千金如此親近，他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隻是看侍郎千金那痛苦的樣子，帝王眼中的憐惜不舍，王太醫也隻能如實回稟。

這侍郎千金他可是聽說過，神智恢複也才不足幾月，要是一劑麻服散下去，人又給弄傻了，他難逃其咎啊。

“姐姐，師娘已經醒了，你不要擔心。”在宋夫人終於醒過來，並且應該暫時無大礙的情況下，楚霆趕緊過來看宋雪。

看著她那麼孱弱痛苦的窩在之前到過青陽縣的大人懷中，看著那纖細白皙的小腿上敷著的藥膏，他知道宋雪必然是很疼很痛，想幫忙，可是無能為力。

“小子，你看到了，姐姐我......身體太弱，不能......冷著，不能餓著......不能受傷......不能受苦......靠娘靠不住......靠爹靠不著......隻有靠......你了......”深吸一口氣，從那有著淡淡龍涎香的懷中探出頭，因為汗水，頭發淩亂的黏在臉頰上，煞白的臉蛋讓人看了極度不忍。

借用可用之機，尋求對自己最大的好處，本著這條，宋雪斷斷續續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姐姐放心，我知道了。”哪有不答應的，但凡宋雪有任何訴求，楚霆保準全部應下。

至於怎麼做，那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一旁的司空肇不由失笑，這什麼事？

居然像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索要好處，那話說的，怎麼聽怎麼可憐。

王太醫保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狀態，啥都沒看見，啥都沒聽見。

“小姐把藥喝了，會好受些。”雖然知道這宋雪可能多時未進食，但是看看這府裏也沒個使喚的人，想了想還是算了，這些可不是他這個太醫能管的。

“太醫伯伯，我能不能一會喝，我餓......”主要是這小身子如果直接灌藥下去，估計胃一會就造反了，她不想受罪。

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王太醫，一聲伯伯也讓王太醫心裏很是服帖。

“自是可以。”隻是......王太醫把視線轉向杵在一旁不見動的楚霆，直到楚霆愕然隨即反應過來的往外跑，不由感歎，這家怎麼就沒一個靠譜的。

也不知是疼痛麻木了？還是緩解了，宋雪整個人在慢慢放鬆，本還想說點客套話，倏然襲上的睡意，讓她就這麼靠在那給她溫暖和依靠的懷抱裏沉沉睡去。

自始至終，她的雙手一直緊緊抱著那腰腹，隻是睡著了，變成了拽著那腰間的衣服。

司空肇本還想看她說什麼，怎麼就沒聲音了，心頭一緊，直接看向王太醫。

“姑娘隻是睡著了，陛下......不用擔心。”王太醫趕緊作答，天子剛才是緊張了嗎？

心神一顫，這宋家姑娘究竟什麼個情況？

“爺，人過來了。”緊急調人，又要迅速安排在這府裏，申軼已經很是快捷了，但是還是看到了主子不滿的神情。

“留個人貼身伺候著。”本想直接讓申軼留下，但是轉念一想，不妥，改口了。

“爺放心......”申軼絕對不會想到，差那麼一點，他就要從風光霽月的禦前太監變成宋侍郎家姑娘跟前的一個奴才了。

雖然都是奴才，可大不相同。

心思白轉間，還在想人手中是否還要調配。

“爺，時辰不早了，是否......”申軼試探的問了問，最後的話語全都咽在了喉嚨裏。

司空肇自是明白，起身想走，隻是他一動，懷中熟睡的人兒居然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人還隨著他剛剛移動的地方挪了挪，好似動了腿，疼痛又起，小臉皺成了一團，雙手更用力的環住他的腰。

王太醫腦子一轉，捧著放涼的藥出去了，隻留下申軼乖覺的找了個帝王看不到的地方，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帝王三千後宮，可還沒這麼寵過誰呢？

若是這消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轟動呢，當然，要能......傳出去......

不知不覺，司空肇靠在床頭閉眼假寐，申軼悄無聲息的出了門，還細心的關上了門。

陪著啥都沒看見，啥都沒聽見的孟閣老在前廳裏坐著，直到宋思文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府，看到孟閣老先是一愣，在看到申軼又是一杵，什麼情況?

孟閣老和申軼幾乎是同時歎氣，這是讓滿朝文武忌憚的宋侍郎嗎？

既然有申軼在，孟閣老連開口的想法都沒有，申軼也任命的把這事一一交代了。

當然，帝王當了你家閨女枕頭一事隱晦提及，點到即止，隻是此刻，不宜打擾。

孟閣老本也沒多想，聽到也不由心驚。

順帶還招齊帶來的十個男子，十個女子，這些是主子賞的。

申軼說話很有水平的，明明是宋府無人掌事，偏偏還是主子厚愛，不忍宋夫人操勞，替宋夫人分擔，也是為宋大人排解後顧之憂。

宋思文隻能一再感恩，看不成閨女，趕緊去看夫人，走後孟閣老和申軼對視一眼，平靜無波的錯開視線，一個老神自在的喝著上好的茶，想也知道是宮裏來的。

一個雖是坐著，但是隨時一副待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