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個眾人都以為逍遙自在的兩人回京安頓的第一個晚上,就迎來了宋思文和宋夫人的“雙打”。
他們麵對不公,可以維護自己的聲譽,但是此舉太過,不止連帶了曹尚書,還牽連到了當今帝王,他們真是膽大妄為,如若不懲罰,不知道他們日後會妄為到何種程度,所以,必須讓她們得個教訓。
罰跪三個時辰,抄寫法典一則,禁足一月。
上任第一天,宋思文先行麵聖,自請教子不嚴罪過,還坦誠了對子女的約束和懲戒。
隨即到戶部報道,這門一進,因為曹尚書的停職自省,大情小事全都集中到了他的桌案上,等待定奪。
宋思文忙,宋夫人忙著置人置物也忙,宋雪姐弟反倒落了個清淨。
隻是跪了三個時辰,宋雪的膝蓋就出問題了,本隻是青紫,那是正常現象,疼那也正常,但是幾天之後,雙膝不止青紫還腫脹,並且開始發熱,很快就進入了昏睡狀態。
楚霆倒是好好的,沒什麼問題,實在瞞不住了,趕緊找宋夫人招大夫。
人生地不熟的,宋夫人也是兩眼一摸瞎,又不敢去府衙找宋思文,怕影響他,隻能求到了孟閣老府上,這京城裏,她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孟閣老。
孟閣老哪敢懈怠,本該懷疑這宋思文罰孩子也不至於這麼狠,可是看宋夫人那絕望無助的神情,感覺又錯不了。
想了想直接進宮麵聖,求太醫,要那姑娘真因為這個留下個痼疾,宋家夫妻兩還不知道要怎麼後悔呢。
聞言,司空肇同樣質疑,隻是深深的看了孟閣老一眼,隨即命人宣太醫,他換上便裝一道跟去看看。
再怎麼著,這丫頭可是無意中幫了他大忙的,受罰去看看,也算是對她的感謝。
當然,他不會承認,主要還是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又來上一記,好給她爹添光添彩。
既然皇帝去了,孟閣老那有避開的道理,一同換好便服,帶著太醫直接去了孟閣老奉旨為宋思文一家安置的府上。
宋夫人手足無措的接待了他們,心神不寧的看著太醫為宋雪診治,看著那膝蓋,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她該怎麼辦?
“師娘,你別擔心,姐不會有事的。”楚霆同樣恐懼害怕,但是他相信,床上那個人說過,她以後會護著他的,她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宋小姐體質嬌弱,係乃先天不足,失血難凝,淤血難化,以後得小心保養,我已經開了藥,熱敷,煎服,急不得,也拖不得,三天診治一次,若是有所好轉,繼續煎服熱敷,若是沒用,她這腿估計就難保了。”太醫的話一出,宋夫人當場就暈過去了,楚霆隻能去照看宋夫人,反倒把司空肇和孟閣老太醫幾人留在了昏睡的宋雪身邊,無人照應。
“呃......”這都什麼事?誰能想到引起朝堂震動的宋大人家裏,是這麼個情況。
主母軟弱無力,弟子年幼,這個家連個能掌事的都沒有。
當然,這是太醫的第一感受,也是帝王明顯意識到的。
家宅不寧,宋思文如何安心辦差。
“去調幾個人過來,真不像話。”司空肇扭頭就對一直跟在身後的禦前太監申軼公公吩咐。
“奴才馬上就辦。”這個檔口,司空肇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太醫和孟閣老又去看宋夫人去了。
屋子裏就隻剩下司空肇和宋雪,但無人能說什麼,也無人敢說什麼。
看著桌上抄好的法典條例,行雲流水的行書並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家的手筆,再看那邊上出現的注解,都是對一條法令提出的質疑和漏洞。
越看越心驚,之前他就有種深深的質疑,宋思文之女,一個從混沌中醒過來的女孩子,她的身上是否有什麼......隱秘?
現在,這個疑慮越發深刻,隻因為就算宋雪從小聰穎,但是也絕對沒有這等心機和見識,隻因為宋思文的刻板絕不會教育處這麼樣的一個女子。
更何況,宋思文對女兒的教育並不看重,甚至是忽視。
但是如果她是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冒名頂替的,那麼作為親娘的宋夫人自然會發現,但是他們沒有發現。
連調查的人都說過,那段時間,宋府裏沒有任何人到過,除了退婚,再無任何事情發生。
從她蘇醒過來,宋思文的腦子好像變活了,一連串的舉措以及反映都超出了他的預想。
她的身上疑點太多......
可是她又那麼的脆弱,就這麼個小小的懲罰,都會讓她有著失去雙腿甚至生命的風險。
零零總總,她在用她這嬌弱的不堪一擊的身軀,努力的為宋思文打造一堵堅不可摧的後盾。
昏睡過去的宋雪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年代,看著身著病服的自己,在醫院裏插著呼吸機,曾經的好友們,一個個看過之後,黯然離開。
該是讓他們失望了,曾經那個和他們無所不談,暢所欲言的宋雪居然就這麼沒了。
可是她還活著,她還沒死,是不是隻要自己的靈魂回去了,一切就都恢複正軌了。
宋雪努力的向自己的軀體靠近,她喜歡現在的自己,雖然沒有青春嬌嫩的身軀,但是她有可控的財富,有相處默契自然的朋友,有一切她都習慣了的,並且很是舒服的狀態。
努力的去靠近,可是腳步沉重,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等她掙紮著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司空肇沉寂的雙眸。
眼中還未褪去的不甘、懊惱乃至於憤慨就這麼明晃晃的映入了司空肇的眼裏。
“嗨!”快速斂去眼中神采,宋雪張口,才發現喉嚨火辣嘶啞。
“醒了?”司空肇斂去了所有的情緒,隻是低頭詢問。
“是我娘去求大人嗎?”一場高熱,感覺宋雪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看起來也像是瘦了一圈。
“宋大人在忙,我就過來看看。”司空肇居然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順著宋雪的話應了。
“多謝大人,還未曾請教大人尊姓大名,等爹爹回來了,我也好跟爹爹說,讓爹爹親自向大人致謝。”宋雪努力的保持著平靜,可是雙膝傳來的疼痛,讓她的臉色煞白,腦門上都浸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