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倒是明寶珠，看見他喜歡什麼，總會不時問上一句，“喜歡嗎，喜歡的話姐給你買。”

但每次明寶玉都會搖搖頭，佯裝沒有興趣的走開。

“你這弟弟倒是不錯。”趁著明寶玉不注意，李懷玉壓低聲音說道。

明寶珠抬了抬眼皮，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這是自然，弟弟的懂事她看在眼裏，至少比有些人要強上許多。

“嗯？你這是怎麼了，眼疾犯了？”

李懷玉見明寶珠不理他，不依不饒的追上去，明寶珠依舊沒有理會，你才眼疾，你們一家都眼疾！

咕嚕嚕......

“打雷了，要下雨了。”

突兀的聲音，李懷玉第一個反應過來，揚聲大笑，拳頭懟了明寶玉肚子一下。

明寶玉馬上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暗罵自己不爭氣。

“餓了怎麼不說話？”明寶珠一滯，先是橫了一眼李懷玉，轉而笑著問道。

“鎮子上的東西都很貴......”明寶玉低聲道。

雖然姐姐賺到銀子了，但他也不想亂花。

聞言，明寶珠也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哭好，心裏溢滿濃濃的心疼。

“沒事，走，姐姐帶你吃飯去。”一把拉住明寶玉的手往近處的一家菜館走去。

正是中午，菜館進出客人絡繹不絕，看起來生意甚好。

剛到門口就聞到陣陣菜香，三人皆是一上午沒吃東西，被氣味勾引的口中生津，決定一會定要多點幾個菜。

“客官！您幾......去去去！出去！”

店小二見有客人來，熱情上前招待，隻是目光掃了掃明寶珠三人後，笑容瞬間收斂，直接往外轟。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開門做生意，來了客人往外轟是個什麼道理，關鍵其他人都安然無事，偏他們受到另類待遇！

“乞討去街上，到這裏搗什麼亂，快走快走！”

看看他們一身破洞殘缺的衣服，瘦小幹癟的身材，不是乞丐是什麼，難道還能有錢吃飯嗎！

得趕緊攆出去，不然影響到其他客人，掌櫃的知道得扣工錢了。

“滾滾滾！這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店小二臉上的嫌惡毫不掩飾，語氣愈發惡劣。

“你說誰是乞丐？”李懷玉抱胸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

店小二感覺身上有刹那被寒意覆蓋，馬上又不屑的哼哧，要飯的怎麼會有這種攝人的氣勢，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嘿，還不讓人說啊，一身破布爛衣，不是乞丐是什麼？”

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店內和街上人的目光，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明寶玉有些局促不安。

左手不斷扯著短小的衣擺，右手蓋在大腿處的褲子上，那裏有一塊血漬。

是之前被王氏打傷，印在上麵的，因為沒有換洗衣服，隻是簡單的穿著搓了一下，以至於現在還有斑駁的殘留。

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還有明顯的譏笑聲讓明寶玉更加覺得無地自容。

“姐姐，我們回家吧，我不餓了。”明寶玉細小的挪動著步子轉向明寶珠，埋著頭，聲音細弱蚊蠅。

“不怕。”明寶珠壓著怒氣，牽住弟弟的手。

“看人下菜碟，這就是你家掌櫃教你的規矩?”李懷玉緩緩站直了身體，周身散發出一種壓迫感。

“行呀，有銀子嗎，幾位......大爺！”店小二滿不在乎的嬉笑出聲，大爺兩個字著了重音，拖拉著陰陽怪氣的長調。

“小姐，要不要給這以貌取人的狗東西看看？”李懷玉突然衝著明寶珠說道。

他態度畢恭畢敬，口中還叫著小姐。

明寶珠不知他意欲何為，依言從懷裏摸出幾塊碎銀。

沒想到他們真的能拿出錢來，店小二呆愣住了，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緊接著聽見有人議論。

“還真是冤枉了人家孩子！”

“可不是，還是銀子，看樣子最起碼有二兩銀了！”

這樣的尋常小館兒，吃一頓飯也就十幾二十幾個銅板，出手就是銀子，雖然是碎銀，也足夠證明自己不是乞丐了。

“沒聽那個男子叫她小姐，指不定是富庶人家少爺小姐覺得好玩才扮成這樣的......”

聲音不絕於耳，明寶珠不由朝李懷玉看去，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時，菜館掌櫃的也收到消息趕了出來。

“幹什麼呢！有你這麼招呼客人的嗎，幾位客官，實在對不住，回頭我一定狠狠罰他，都餓了吧，快裏邊請！”

他已經了解了事情始末，態度比店小二要殷勤不少，即便幾人不是少爺小姐，有銀子就是貴客！

“哎呦，您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了，幾位客官，快請進，快請進！”

店小二見掌櫃的都出來了，回過神來，聽到要罰他，態度一轉，忙不迭的請人進門。

要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可惹不起。

“不用！我們換家更大的去！”

明寶珠沉著麵色，拉著明寶玉出了門。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惹我家小姐生氣了，等著吧，有你們好的！”李懷玉丟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緊隨其後離開了。

這句話嚇得掌櫃的和店小二兩人麵色一僵，生怕回頭真的有人會來報複。

......

“去哪兒啊？”

李懷玉趕了上來，看著明寶珠依舊不明朗的臉色問道。

明寶玉則是不言不語任由姐姐拉著，仿佛還沉浸在被人羞辱的難堪中沒有出來。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話，李懷玉鍥而不舍的追問。

“心眼這麼小，還氣呢？”

聞言，明寶珠瞪了他一眼，有目的的繼續往前走。

這是心眼小的問題嗎，這是人格侮辱！她是沒有問題，兩世為人，哪個時代沒有這種勢利眼。

可寶玉明顯思想還稚嫩，青少年成長中最重要的就是健康的心理建設。

要是經不住打擊，心理出了問題可就難辦了。

她是醫生，又不是心理醫生，開導紓解鬱結這種技術活不知道做不做得來。

正胡思亂想著，已經到地方了，牽著明寶玉直接邁步進去。

李懷玉抬頭，眉梢微揚，輕笑出聲，“尚錦布坊。”

原來如此。

“幾位客官，想要挑選些什麼料子啊？”這裏的掌櫃明顯比菜館的素質要高，懂得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