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小軒去山上采了些草藥,常雪見挑挑撿撿,留下來一部分,剩下的盡數裝了起來,打著明天拿到集市一同賣掉。
待到一切收拾好了,常雪見這才到衣櫃前,翻翻找找,將裏頭顏色最為鮮亮的一件衣服挑了出來,又在身上比劃了比劃,倒是剛好。
第二日一大早,李景白早早便在門前等候,常雪見推門出來時,一眼便瞧見他。
“你來了怎麼也不吱聲,等了多久?”
李景白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到。”
如此常雪見也沒再多說什麼,兩人並肩走在路上,她隻覺得心中撲通通的,莫名有些緊張起來。
走到村口時,田埂上還有些積雪未消,李景白緊緊盯著常雪見腳下,一見她要滑倒,趕快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腳下。”
常雪見連忙點頭,卻沒有鬆開李景白來扶她的手。
直到集市上時,他兩人並排走在一起,被人輕撞了一下,常雪見這才回過身來,一下子縮回了自己的手。
李景白轉過頭來看她,她這才覺出,方才自己的反應未免太大了些。
“我瞧著那邊人還多些,不如就往那邊擺攤去吧。”
常雪見臉色微微有些發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
李景白點了點頭,拉著她走過去,又利落將背簍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常雪見看著他從裏頭掏出形色各異的獸皮,一時間也是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問道:“這麼多?”
李景白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麼,又開口加了一句:“這是這一個月的量,再沒有其他的了。”
常雪見仔細數了數,其中兔皮足有二三十張,張張完整,沒有一點浪費,更不提裏頭還有三四張狐狸皮,兩張狼皮。
那兔皮剛一擺出來,便有人過來詢問,李景白不善與人交流,價錢隻要不低的離譜,他便就都這樣賣了出去,如今算下來,也有百十來個銅板的進項。
剩下兩張狼皮,李景白不願單賣,隻開價兩張一起,要一兩銀子,少一分都不肯賣。
原本常雪見也不曾插話,隻在一旁看著,有人來問,她便看著李景白與人說話,倒也有趣。
這邊生意做的正好,到底有人眼熱,方才來了個管家模樣的老伯,隨手翻看了一下那兩張狼皮,立刻就有人圍了過來,也裝模作樣查看了一番。
扔下狼皮,那人搖了搖頭,神情很是鄙夷說道:“這麼兩塊破布一樣的皮子,竟也敢要一兩銀子。”
李景白眼神頓時沉了下來,開口說道:“看不上,你可以不買。”
那人冷哼一聲,卻也不搭茬,隻繼續翻檢那剩的兩張狐狸皮,隻是口中仍舊沒有什麼好話。
“就這樣下下等的貨色,白給我都是不肯要的。”
一旁老伯被他直接擠到一旁,半句話都插不上嘴,最後搖了搖頭,隻得離開。
李景白臉上已有怒色,他今日原本打著賣了這些東西,再帶著常雪見好好逛一逛的,隻是如今看來,無論如何卻也是早不了了。
那人眼看仍舊不依不饒的,李景白頓時有些惱了,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怎麼,你還要打人不成!”那人今日原本便是來找茬的,自然也害怕李景白真的跟他動手。
幸而李景白懂得克製,見他不再亂說,便鬆開了手,也不與他多計較。
那人見狀卻抖擻起來,不知收斂,還以為李景白是怕了,頓時又叫囂說道:“你倒是聰明,知道自己賣的下等的東西,也不敢與人爭辯。”
見他如此不知好歹,李景白如今是徹底變了臉色,眼看就要動起手來,卻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常雪見一巴掌狠狠甩在那人臉上,冷哼一聲問道:“你是誰家養的狗,如此不遺餘力的為你家主子狂吠?”
那人瞬間變了臉色,正要還手時,卻被李景白一把拉住。
李景白死死的盯著他,威脅道:“你若想動手,也不妨試試。”
那人頓時沒了原先囂張氣焰,“明明是那瘋婆娘先動的手。”
常雪見走近前來,開口便毫不客氣說道:“我動手如何,你受哪家的指使,還真當我不知道嗎?”
那男人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眼神躲避說道:“你又知道什麼?”
常雪見冷笑,“我知道什麼?你以為你在集市上多兜了幾圈,我就當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家出來的嗎?”
李景白滿臉驚訝看她,常雪見抬手指了個方向,果真那男人再是連話都不敢說,甚至趁著李景白不注意,拔腿便要逃跑。
李景白剛要攔他,卻被常雪見一把拽住,“你追他又有何用,你若真打了他,他恐怕也就賴著你不走了。”
聽他這麼說,李景白雖歇了去追的心思,不過到底不解,“你如何知他受誰指派?”
常雪見笑了笑,如今每日清洗的幹淨,白白胖胖一張包子臉上,擠出個燦爛的笑來。
“這條街上賣獸皮的不過就那麼幾家,除去家大業大的,也就單剩東頭那一家。”
李景白若有所思望了望那家鋪子,臉上瞧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淡淡問道:“他家一個開鋪子的,又何苦和我過不去?”
冷笑一聲,常雪見看著那家鋪子探頭探尾的那人說道:“還能是因為什麼,你每月隻來一次,次次卻收獲良多,恐怕他早便已經盯上你了。”
李景白默不作聲收拾了東西,剛要離開,常雪見卻又攔住了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要將東西賣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