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六點鐘出頭,何大清便帶何雨柱乘著三輪車,再次到小酒館上工。
晚上八點多,爺兒倆才回四合院。
一夜風平浪靜。
第二天雖然是周日,卻要去軋鋼廠上工。
想到這個,何雨柱就睡不著覺,他還在意著靈泉空間裏的情況呢。
昨兒個乘收拾柴房之際,他悄摸摸進入了靈泉空間一會,隻稍微感受下空間的環境,再確認那些所得的物資,便退了出來。
暫時沒有獨處的空間,何雨柱現在可不方便大變活人,連突然拿出點豬肉、白菜來,都得慎之又慎。
四五點時分,聽到外頭有些兒動靜,他也起了床,迅速收拾下個人衛生,穿上大棉襖,便提起油膩子桶出門。
到了院裏,何雨柱聽動靜,應該是一大媽在攏爐子重新燒水。
他卻不知道,自己剛出了門,老子何大清便倏忽從床上坐起。
“這小子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天還沒擦亮就去刷膩子,也不怕給凍成個棍兒......”
何雨柱刷完膩子,回到中院自己屋,就發現何大清已經不在了。
知道老頭子肯定是撇下自己,先去上班了,他索性就這樣身上沾著些油點兒,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也往軋鋼廠而去。
第三軋鋼廠,距離四合院步行也不過十來分鐘。
六點鐘出頭,已經陸續有幹部職工趕在上班的路上。
這年月,八成的人走短途都靠的雙腳。
自行車對於大部分人而言,可是個奢侈物件,許多人更是把它視為結婚的三大件之一。
“傻柱!今天起來可有點晚吧......”
“誒!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搞得臟兮兮的。”
何雨柱一路走來,和他有些熟絡的工友們,紛紛跟他打招呼。
但聽好多人都喊自己“傻柱”,何雨柱也隻是禮貌式地點頭回應,並沒有搭腔。
乘熱水剛燒好,他在軋鋼廠澡堂子裏痛快地搓了個澡,才神清氣爽走進大食堂。
五六十年代的國營大廠,要容納得了上萬職工用餐,這大食堂簡直就像一個足球場似的,就連後廚也得有兩百平往上。
“來!快點兒,都盛滿了,端到窗口去......”
還沒掀開布簾,何雨柱就聽到後廚裏頭,老子何大清正在高聲呼喝著,指揮分菜。
他走進去一看,劉嵐和另外四個幫廚正熱火朝天的幹著,有人已經是滿頭大汗。
“嘿!那窩頭都掉了仨,別踩著嘍!真是敗家玩意兒......”
何雨柱這個時候還沒當廚房大師傅,劉嵐也是剛剛替下心臟病去世的父親的工位,馬華就更是未曾出現的一人。
見勢,何雨柱也沒言語,迅速穿好工作服,加入“戰鬥”。
六點半,浩浩蕩蕩的打飯隊伍準時在各個大窗口列陣開來,職工們手上不是捧著個飯盒、就是抓著搪瓷碗。
兩個窩頭或一個白麵饅頭,再配上碟兒淹漬醬菜,還有一碗稀粥,就是這年月職工的標準。
這已經算是幸福的了,像秦淮茹那家子,就何雨柱所知,大人早飯基本不吃,孩子就窩頭混著白開水泡軟了下肚。
畢竟棒梗要上學,小當正長身體,空著肚子可不行,沒精神。
何雨柱他們也並非早餐就準備這麼些兒東西,也有豆漿、油條,醋拌土豆絲兒、焦圈兒等,但跟白麵饅頭一樣,是定量不多的。
你想要改夥食,那得有地位或者拿錢買才行。這可就讓多數人望而卻步了。
“排好,都別擠!大家都互相體諒體諒......”
在劉嵐高亢的連聲呼喊中,食堂的秩序剛開始還是井井有條的。
可當許大茂這顆老鼠屎出現時,情況就開始有點亂了。
“讓我先!”
“起開吧你......”
何雨柱偷偷觀察著許大茂,發現這家夥是專挑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或是漂亮小姑娘、有風韻的少婦,這些人身旁插隊的。
“嗬!你小子,野得很嘛。竟敢擠到我前頭來?”小夥子脾氣暴躁想打人。
許大茂卻是劈哩啪啦一段話,就叫對方沒了脾氣:“我放電影時,你不也是專門占著好位置......”
“我插隊怎麼了?你說怎麼了?要是不讓我擠,信不信我放電影的時候,讓全場人把你趕出去。”
對於小姑娘和少婦,他更是有一套:“下回我放電影,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情節,我單獨和你解說怎麼樣?”
看著許大茂如此做派,何雨柱好笑地搖搖頭,也不得不感慨,這混蛋確實是個妙人兒。
同時,何雨柱內心也在想,自己今天會不會再碰見婁曉娥,廠裏領導又得怎麼安排她。
婁曉娥明顯已經對許大茂有看法,廠裏自然是不可能放著她再跟許大茂共事了......
那她會安排在圖書館、檔案室呢?
還是會成為廠長、副廠長的文字秘書?
除了這些適合婁曉娥身份和才識的工作之外,何雨柱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她能夠勝任的。
終於輪到許大茂打飯了。
在這小子靠近窗口之前,何雨柱不著痕跡地同另一個幫廚交換了下位置。
許大茂定神一看,有些懵了:“傻!哦,不。柱子,剛可不是你在這兒吧?”
“少說廢話!白麵饅頭、還是窩窩,拿了起緊走人。”何雨柱把一碟醬菜往窗邊一擱。
深吸了口氣,許大茂為之氣結,伸手在褲兜裏摸了摸,他拿出一疊錢來,數出了一毛一角。
“別忙趕人呀!給我來碗豆漿、焦圈兒,土豆絲......”
“大早上吃這麼多,也不怕撐死?”
何雨柱順勢頂了一句,卻也沒磨嘰,拿錢照規矩辦事。
見他開始夾焦圈兒、拿青花大碗盛豆漿時,還是正常的,許大茂感覺可算揚眉吐氣了。
哼!就算你何雨柱再牛掰,也不敢跟錢、跟廠裏的規矩過不去......
可他這念頭才浮起,心又跟著直抽搐。
一般是兩大勺豆漿才能將大碗裝得八成滿。
何雨柱第一勺豆漿是正常的沒錯。
可第二勺要裝碗的當口,許大茂就見這大個兒,手忽然抖得厲害。
才出口氣的功夫,他眼瞅著就小半勺豆漿沒了。
“嘩!”
大勺搭著大碗邊一倒,就剩半勺到碗裏去了,卻有估摸二成的豆漿水,沿著碗沿,重新流回大鍋裏。
隨後,何雨柱用公筷夾土豆絲就更過份,那手哆嗦的,叫人都懷疑他是不是犯羊癲瘋了。
許大茂兩道濃眉豎起來,更是直吹胡子:“廚子打飯顛勺是常態!可柱子,你不覺得這樣很過份嗎?”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忽然聽到食堂大門口有人語氣很嚴肅地呼喊。
“許大茂在嗎?宣傳部的放映員許大茂。在的話,到我這邊來一下......”
是李副廠長的聲音,許大茂聽那語氣,立刻感覺到,這怎麼有點來者不善啊?